第二章
主意既定,柳烟马上使出残存的力气跳到窗边,她往衣襟一摸,准备掏出“那个”求救,但没想到竟摸了个空,她左掏右翻,却什么也没摸到。
“你在找这个东西吗?”老大扬手,一个小竹筒就在其中。
“还给我!”柳烟扑上前,想抢回竹筒,老大也任由她抢去,但竹筒一到手,柳烟就发现不对劲。太轻了!里头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虽然恐水症发作起来完全不试曝制,但面对旁人的轻侮,柳烟终究还是抓回了最后一丝身为花魁的自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力坐正身子、挺直腰杆,不想教眼前的敌人给瞧扁。多年的青楼生涯让柳烟知道,一旦被人看扁,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脑中的思绪依然纷乱,但柳烟想东想西就是不敢想自己正在船上的事实。因为她怕一旦正视这个事实,自己恐怕又会崩溃。
“你为什么怕水?”老大问道。她怕水是显而易见的,那样的反应、那样的恐惧,绝不是可以演出来的,只是她为什么会怕?
以她的出身,她根本就不可能会怕水啊。
就算没有看到最后,她也很清楚落海的泽哥哥不可能获救
那天的风浪太大,村子里根本没有任何船只出海,就算泽哥哥落海时没撞上岩块,暂时幸免一死,年幼的他也不可能在冰冷的海水里待太久,如果没有人正巧出手相救的话,最后泽哥哥只也会被冻死在海中!
她想像过许多的状况,但最后都是泽哥哥死在海中了。
“泽哥哥是因为自己而死”的罪恶感,让柳烟只要一看到大量的水就会想起这件往事,从此,她变得怕水。
在经过十多年之后,她已经可以压抑心中的惧意,面对漫漫江河而面不改色。但是,可以看水跟置身水中却是两回事。
“与、与你无关!放我下船,无论你要多少钱,我都愿意付。”柳烟死死盯着他,将全副精神放在那张以布巾掩面、只剩一双眼勉强可见的“脸”上。
她直勾勾地对上他的眸,希望能让他相信自己绝对会付钱。
“我不要钱。”他毫不迟疑地拒绝,因为他要的是比金钱更有价值的东西。
柳烟倒吸一口气,不要钱的匪徒是最可怕的,因为无法用钱收买的人,就代表他拒绝受人控制,面对这种对手,她该怎么办?
她转眸看向小窗,虽然对水的恐惧依然,但现在她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从刚刚看到的景象判断,他们离岸还不算太远,应该才出海不久,如果她能马上施放“那个”或许还有人看得到。
这十多年来,别说是坐船了,她光走到码头都会腿软,而现在她却被掳到船上?这教柳烟如何能不崩溃?
她的理智全教恐惧冲得一干二净,就连最后一丝思考能力也飞到九霄云外。一想到自己置身汪洋大海,除了瘫坐在地,柳烟什么也做不到。
“哎呀呀,我还以为做花魁的应该多少有些气魄,遇到事情也能临危不乱,怎么这个花魁却不是这么回事?”
轻侮的笑声从男子身后传出,柳烟抬头,另一个戴着财神笑脸面具的男子走了进来。“老大,我们该不会是抓错人了吧?”
“闭嘴。”被唤作老大的男子仍是不动如山,视线始终锁着瘫坐在地的柳烟脸上,他细细瞧着她的脸、她的眼、她的唇、她的眉,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