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这是……金桓武拧眉地解下束缚於暗器柄端的手绢,摊开它。只见摊开的手绢竟是血淋淋的教人怵目惊心,腥红的一行字鲜明的落入金桓武眼底。欲知他是死?明日午时千绝崖一见。这是不是代表一线生机?金桓武的视线被手绢下方血渍旁的字体吸引住。染红的字体依然能清楚的瞧出是个“霁”字与“奕”字。金桓武了悟地将手绢递还给手绢原来的主人。“他还活著。”金雪霁是颤动双手地接过它的。
这手绢……她知道这手绢本来是自己的……十几年了,他竟然还将它保留在自己身——金雪霁两眼直勾勾地瞪著捧在自己手掌间的手绢。手绢虽然被血清、泥尘沾染而显得污秽,但是它们的外观却仍保持著当初的完整,由此足见它的主人是如何竭尽全力地呵护著它。
金雪霁的目光落在“霁”字旁的“奕”字,歪斜的字体模糊了她的视线,泪水在她眼眶打转著。他还活著……哦,老天!他还活著。流了那麽多血的他,还活著。太好了!太好了!感谢老天!太好了!太好了……当日的誓言怎平复得过在绝望中猛然乍现的一线希望。
“李效、秦汨!闸口由你们两人负责,明天我要你们将主力集中在这里,明白吗?”“是!”李效、秦汨两人马首是瞻地朗声应道。
部属十足把握的回应,让金桓武冷硬的面容终於露出一丝丝的满意。他的视线又回到纸卷。原来自己追缉多时的那个人,就藏匿在断魂峰里。楔厉行!在“厥尘”引发一波又一波动乱的元凶!两年前的一场突袭,已是瓮中之鳌的他,竟会离奇的从自己手中逃脱。两年来他一直想不透,到底是哪一里出了差错?因为那一次的围剿可说是十分机密且完美的,他想不出在他赤胆忠心的部属里,有谁会出卖自己?
可笑的是,他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出卖自己的竟是紧随身边十年,一向表现忠诚的李福!金桓武唇角缓缓浮现一抹冷笑,那是得知被背叛之後所窜起的一股杀意。不管李福和楔厉行的关系是什麽,两人的下场会是一样的——死。
金桓武卷起纸卷,挥手让他的四骑退下。
金桓武起身,走向她。“我为我下午的一番话,以及出手将你击昏……在此慎重的向你表示道歉,如此对待一个姑娘家著实太粗鲁了。”他在金雪霁身旁站定。
他看见双手环抱膝盖的她,因他的话而瞠起一对眸子。
“你已经知道了?多久以前”算了,已经不重要了……瞠大的双眸,上眼睑很快地又垂落了下来。是的,已经不再重要了……再也不要紧了。金雪霁又恢复先前死气沉沉的神情。身旁男人的接近,让她改变了原有的姿势。她一手拿起搁在身侧的镂月剑,一手则扶著表面斑驳脱落的墙壁缓缓由地面站起身。“遭人蒙在鼓里,感觉自己被利用,甚至最後还得赔上与自己紧紧相随十多年部下的性命……这种切肤之痛你是无法体会的……你的抱歉,并不能让我的随从起死回生。”
最後一句的话语里几乎已经透著一丝哽咽。
金雪霁握剑的五指狠狠地收紧了,她扶著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拐地朝门边缓慢移去。金桓武为她的失去而感伤。他朝浑身沉浸在哀伤气息里,背对自己的金雪霁丢下歉疚的一眼——金桓武不知道是什麽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两眼直觉地望向门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道白光似乎隐约可见!那是——在金桓武暗叫不妙的同时,他的身子已跟著凌空飞起。“小心!”一个迅猛的翻转动作,他高挺的身躯瞬间纵落於金雪霁身前,赶在它之前,并伸手接下了它。
双腿一落地,金桓武先是冲到破庙门外,两眼对著黑暗四周匆忙扫视。片刻後,明白发出暗器之人早不见踪影,这才死心地又折返破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