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听他问这个,雁翎的脸色更难看了。她下了炕,走到炕角蹲下点火烧炕,一边简单地说:“我没有爹,我娘两年多前死了。”
没有爹?那是什么意思?彭峻猛想问,可见她神情冷淡,便没有开口。
雁翎烧好炕后,点上一盏灯放在炕桌上,就出去了。
等她再进来时,手里捧着一个木盆。
当他们的手指相触时,两人彷佛被火炙了似的同时缩手。
“呃”雁翎脸红地看看手对他说:“要不,你、你搭着我的肩膀吧。”
看看眼前的台阶,彭峻猛伸出手。“你搀着我就行。”
“逞强!”雁翎翻了个白眼,搀着他的胳膊慢慢地登上台阶,往屋里走去。
进门是一间小房间,一道山墙将其与里面的房间隔开。
对女人,除了她们的身体,他了解得不多,也从不想去了解,他不知道女人也有像雁翎这么开朗直率又有勇气的。当然,他的母亲盈盈夫人除外。
老驴子在雁翎的协助下,拉着这沉重的推车穿过狭窄的山谷,上了一道很长的山坡,终于在日头西落时,气喘吁吁地进了一个石头堡似的院子。
“喔,花花,辛苦你啦,以后三天你都不用干活”
就在雁翎忙着安抚已经累得不行的老驴子,并为牠松套时,彭峻猛打量着眼前这个虽然小,但很整洁的院子。
整个院子最醒目的就是用巨石砌成的高大院墙和厚实的木门。很显然,它的功能不仅是用来防御敌人,也是防御野兽的。
“你家里其他人呢?”走进没装门,甚至也没挂门帘的里屋,彭峻猛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问。
雁翎将他安置在炕上,为他脱掉鞋子,低低地说:“我家没别的人。”
“什么?就只有你独自住在这里?”彭峻猛大惊。他记得刚才一路走来除了树木岩石外并没有看见任何一户人家,那么说这一带就只有她独自居住吗?
雁翎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这里是我的家,我不可以独自住在家里吗?”
“不,我是说你的爹娘呢?你没有与他们生活在一起吗?”
院门口有棵麻叶树,光秃秃的枝桠有力地张开直指天空。
树下有个大水缸,靠马厩处有一副石碾,看来院主常用它来碾米磨麦。
还有那幢式样简单但结实牢固的屋子那是典型关东“口袋房”的开式,屋门开在东侧而不在正中。草坯砌墙,泥沙抹面,粗大的烟囱从厚厚的墙头伸出,其下有个方正的木格窗子,屋檐下顺着墙脚是一排整整齐齐的柴薪。
“来吧,我扶你进去。”
雁翎来到他身边,将那些压在他身上的叶子搬开放在屋檐下,再将缠在他身上的绳子解开,拉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