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桑青荷的视线偶尔会落向窗外,良好的教养让她不曾流露一丝不耐烦,她人如其名淡雅如荷,悠然出尘不沾俗气。
虽然她的眼底飘浮著细碎阴影,似乎鲜少开怀大笑过,拘谨得有如一朵在暗夜绽放的白荷。
“你说句公道话,法妮那娃儿有什么不好?气质高雅又谈吐不俗,还是哈佛毕业的高材生,进退得体不会轻佻浮躁,对男人的事业大有帮助,不知道他对人家哪里不满”
满脸怒色的年长妇人失了平日雍容华贵,精心细描的眉横吊著,眼露不满地大声埋怨,丝毫不在乎贵夫人的形象毁于一旦。
什么颜面挂不住、名誉扫地之类的话念上大半天,寻死寻活地投诉儿子的不孝,让她老了没依靠,还得为他的终身幸福操烦不已。
话题一转又羡慕起谁家的媳妇端庄大方、谁家的孙子孙女活泼可爱,连家中司机年前刚娶的越南老婆她也赞誉有加,夸人家一年生两胎,年头年尾凑了个好字。
而她呢?别说抱抱小婴儿逗逗乐了,平时想见儿子一面还得先预约,千求万求地用尽心机,以思子成疾的悲伤母亲姿态才能将他唤回台湾。
原以为儿子回台湾,离抱孙也就不远了,她喜孜孜地拜托众家姐妹安排相亲,心想着年底若办不成婚事就等到明年吧!以他的条件还怕找不到好对象?
“可是你的脚在发抖。”那抖动的程度明显得让人好笑。
“那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他作势要抱住她,汲取暖香的体温。
但是,她忽地上前,让他无法如愿。
“嗯!好吧!我家到了。”乔品真指指一扇看来老旧的缕空铁门,两层楼高的日式建筑隐藏在一人高的围墙后。
“嘎?!到了?!”闹区中央?
没想到他一个女人也看不上眼,东挑剔、西嫌弃地快把她的朋友全得罪光了,让人家下不了台地拂袖而去,还信誓日旦永不联络。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没个贴心的孩子在身边,以前老人家常说养儿防老,可我却养出个妖孽,一点用也没用,整天让我恼心烦虑,完全不顾念我一心拉拔他长大的辛劳”
妖孽?!
多骇人的指控,人生妖可是件大新闻,早闹得沸沸扬扬了,哪能如此平静。
熬人的对面坐了位典雅秀丽的年轻女子,她蛾眉轻扫,恬静优雅上身湖绿色的装扮显得沉静大方,但笑不言地听著妇人数落儿子的种种不是。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商左逸的表情有些呆拙,张著嘴看着阴森的百年老宅,震惊的神色大过喜悦。
而让他举步维艰的是门口两头了牙外露的西藏獒犬,它们眼露凶光,狷急地刨著土,似乎不太欢迎外来的客人。
这这未免太可悲了,他居然败在两头狗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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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混小子居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溜了,枉费我辛辛苦苦地为他挑选相亲对象,他连看也不多看一眼,还嫌人家肉多、腿粗、腰上有三层肥油,简直是想把我活活气死,他才乐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