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留在这里,假装你家大人只是受了轻伤,正好好地待在家里休养。在我们回来以前,别让任何人来探望,假装一切如常,三餐都要送进房里,亲自送,空盘端出,你懂吗?”他飞快地命令着,在看见秧儿点点头后,他捉起一件披在椅子上的披风,将怀中人紧紧包住,然后便走出门去
景禾兄妹俩面面相觑了一眼。“可是大人他他不许我们找人来帮忙。”尽管也为大人的伤势心急如焚,可事涉大人的真实身分他们也不敢随意作主,深怕泄漏了风声。
卫齐岚咆哮出声“该死的,她都快死了,你们看不出来吗?”在军队中,他看过太多因为一点小刀伤而高烧丧命的士兵了。“快照我的话去做。你”指向景禾。“你去准备马车。而你”指向景秧。“小姑娘,你去帮你家大人找几件宽松干净的袍子来。”两兄妹这才迅速地各自行动。
意识短暂清醒的片刻,了解到他想做什么,项少初慌乱地捉住他的手说:“不、不能找大夫身分、身分会”
在东陵,女子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扮装为官,若被发现,可能会被国法严厉处置,下场是唯一死刑。虽然女子国试正如火如荼地推动当中,但毕竟还没获得全盘的成功。在那之前,她的女儿身分无论如何一定得隐瞒住。
“不会,你放心。”卫齐岚安抚地说:“我认识一名口风很紧的大夫,他以前是军医,退隐在凤天城外,他不会认出你的,我会说你是我妻子。”
他在沿途的驿站中换了三匹马,七日夜马不停蹄地在风雪中奔波赶路。
七夜没有合眼的他在夜色中闯入她的卧房时,景禾手中的剑差点刺穿他的心。但他挥臂格挡住,没有浪费时间地命令:“让开!”
不再顾虑其他人的想法,他挥开纱帐,看着面色潮红的她。
她发着高烧,快要死了。她一定没有让大夫来处理她的伤势。
在碰触她之前,他理智地先洗净了沾满尘土的双手。
“你妻子”她迟疑地喘着气。
他笃定地说服她,也说服自己:“我不会让你死。不会。”
她又昏过去了,没有听见他的誓言。
秧儿在这时拿来了一件宽大的外袍。卫齐岚一把接过,动作坑邙轻巧地裹住她的身躯。随后他轻轻将她抱起,来不及为她的消瘦叹息,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与满是尘土的脸庞和胡髭差一点让秧儿尖叫出声。
她当然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也清楚他跟她家大人的关系,可是、可是他就这样大剌剌地闯了进来,不知道会不会带来什么麻烦?然而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人命在旦夕啊!她连忙说:“将军,请让我跟着一起去。”
冰冷的手覆住她的额头,很烫。
然后他扯开她单薄的内衫,检视她纤瘦身躯上的伤口。伤口不大,可是已经化脓,与葯草混在了一起,看起来极为可怕。
秧儿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卫齐岚的手臂。“你做什么?”
她短暂地掀开眼皮,看见了他,眨眨眼后,她虚弱地说:“是你”是作梦吗?否则怎么会看见此时应该远在同关的他呢他记得的,他说过,从同关到凤天,得七日夜马不停蹄
“是我。”他伸手覆住她的眼皮,随即头也不回地再次明确地命令在房中随侍的两人:“马上去准备一辆不会引人注目的普通马车,里面要有软榻和暖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