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说到这里,曲央浑身发抖,亲眼目睹女人的不平,看鲜血染红柏油路面,死者的眼睛不肯紧闭,她怒目向天,想对谁抗议?
“别怕。”
“我知道她很恨。”当时,曲央盯住她的眼,被下诅咒似地,动弹不得。
“你说今天碰到‘两件’难过的case。”他要她把难过吐尽。
想起来了,微微上翘的嘴角又往下沉。“前几天,急诊室送来一个孕妇,她怀孕八个半月了,要紧急进行剖腹产。”
“情况很严重?”
“她发现丈夫外遇,气得喝盐酸自杀。她意识清楚,盐酸灼伤她的食道,她痛得全身蜷曲,当时状况很不好,耳鼻喉科医师和妇产科医师同时进行手术,幸好小婴儿平安没事,是个男孩,未足月,才两千两百克。
医生评估,妈妈的食道即使做了重建,也不敢保证她能正常说话。产妇清醒后,护士好心替她抱来小孩,她不看,满眼怨恨,那不关婴儿的事啊,他又没做错。”
“谢我什么?”声音太软,不像她,纪骧低头看她,看见她半眯眼,红红的眼眶褪去红颜色。
“你的身体比电毯更好用。”她靠他,更近一点点。
“把你的寒冷驱逐了?”
“嗯,它们怕你的冷脸,一山还有一山高、一冷还有一冷寒,你接近,它们全部移居南极。”
轻浅笑开,曲央佩服自己,在他怀里居然没有脸红心跳,也没有结巴得说不出半句话。
又一个没做错,没错的人碰上错的事,他替小婴儿忧心。
“直到今天,产妇住院第五天,她的丈夫才来医院,她写纸条骗丈夫说孩子死了,她丈夫头也不回离开,他到医院只是为了看小孩。”
曲央以为婚姻里没有爱情,至少有责任,没想到,他根本不愿负担责任,碰到这样的男人,她怎能用生命赌丈夫回头?
“然后呢?”
“下午,她爬到医院顶楼,从上面往下跳。那时我刚好要回家,砰,好大声响,我回头,看见她躺在血泊中间。”
“那么好用?”
“对,在你身边四季如春,下次你到哪里,我都要跟你去。”这话露了骨,她有点后悔,怕他胡乱联想。
纪骧并没有,只当那是病人的昏话。
“你还欠我一个故事。”
“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