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会，这里我们来过好多次，从来没有遇到过人。”若儿不当回事地说。她认真地洗头和擦洗身体，随后轻轻划水，享受这份独特的清凉幽静。

太阳渐渐偏西，汍婆好长时间不跟她说话，四周除了水声和不时传来的山鸟叫声外，安静得让她想睡觉。

“唉，我还是起来吧！”她往岸边游去，可是却看到一朵飘来的山花，那花很美，像长在水里似的，可她知道水里不会长这种花，于是她像鱼儿那样游向花朵，不幸的是，她激起的水波将那朵漂亮的花带走，她只好不断地挥动双臂游向它。

当甲胄除去后，她匆忙将兜鍪摘下，再脱下身上的军服。

“好了，现在我得到潜心潭去泡一泡，好久没洗澡，我都快臭掉了。”

汍婆笑笑没说话，抱起她的衣物、鞋子，坐在石头上，为她把守通道。

若儿毫不犹豫地脱掉最后一件衣服，扔给乳娘后就跃入水中。

酷暑盛夏，池水清凉却不寒冷，浸泡其间，让人浑身舒坦。

平定北方边境后，拓跋圭的大军班师回朝。

当大军凯旋而归时，王宫门前挤满了欢迎的人群，因为救人有功，若儿也受到了欢迎，但她不喜欢引人注目，早在进城前，就请许谦和独孤鸿代为求情，让拓跋圭同意她先行离开。

此刻，她站在潜心潭边，得意地问汍婆。“汍婆，我看起来像个好士兵吗？”

乳娘见她英姿飒爽，健康红润，自然十分欢快，笑嘻嘻地说：“是，我的若儿是个好士兵，要是咱们魏兵都如同你这般俊，那准保永远不败。”

若儿开心地问：“为何这么说？”

“汍婆，当初我们寻草葯，找到这个地方真的很幸运，是吗？”仰面躺在平静的水面上，她开心地跟乳娘说话。

“是的，是很幸运。”

乳娘的声音在她双脚踢水、两臂拍打起无数浪花的水声里，显得特别模糊。

她自由地在水里游著，让长发与水草纠缠，让身子在水面上载浮载沈，觉得自己完全脱离了东缚，与大自然的天光水色、山石草木，融为了一体。

“起来了，太晚会有人来的。”见她洗了很久，仍没有上岸的意思，乳娘提醒若儿。

“因为敌人看到你，准会发呆，说不准会马上下马投降称臣呢！”乳娘逗她。

若儿却感叹道：“啊，那样倒好了，王上就不用流血、流汗那么辛苦了。”

话虽这么说，可亲自跟随王上出征这么久，她看到了更多的死亡和鲜血，她为王上担忧，但也知道战争总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唉，不想了！你帮我带衣裳来了吗？”她摇摇头，想摇去那些忧郁的情绪。“帮我解开这个讨厌的甲胄吧，它可让我试凄了。”

“有，当然有，我可不爱看你穿成这样。”汍婆抱怨著替她解开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