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产房电动门打开,所有人一下子冲到医生跟前。
“生了吗?我女儿还好吗?”倪母抢着问。
“是婴儿的奶奶和外公、外婆吗?”医生吊人胃口,笑问。
每个女人在历经生产时的磨难之后将蜕变成一个勇敢的母亲,世上没有一种疼痛是比生孩子还折磨的,而丈夫也只能亲身感受整个过程才懂得女人的伟大,才懂得疼惜妻子。
她很中意这个媳妇,两人一见面就有聊不完的话题,蒋母学习企图旺盛、个性也很独立,年近六十还在学英文、学国画,几个月前更在倪巧伶的鼓励下,到美国做了一趟短期游学,媳妇为她找来一堆留学资料,每晚热线讨论,感情好得让蒋拓眼红。
这时,走道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巧伶巧伶生了吗?”一位从面相上看来十分严肃的老妇人心急地问。
“亲家母、亲家公,你们来啊!快了快了,坐一下,喝杯茶。”蒋母起身招呼他们。
“啊痛死我了”
产房里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叫声。
“忍耐一下,深呼吸,记得我们上课的呼吸法吗?来,看着我的食指,吸吐、吐、吐、吐。”蒋拓的左手腕被倪巧伶死命地掐住,感同身受地痛疼。
“很好,再来一次,深呼吸吐、吐、吐、吐”
倪巧伶汗流浃背,困难地盯着他的食指,但撕裂的痛楚令她头胀眼茫。
是蒋拓要蒋母通知他们的。
婚后,蒋拓按着倪巧伶户藉本上记载的地址,找到她父母家,告诉他们两人结婚的消息,希望能化解她与父母僵持的关系。
其实,倪巧伶的个性和她母亲很像,都是死硬派的,倔着,拉不下脸,即便心中藏着遗憾也不愿让人知道。
蒋拓认为孩子出生是个绝佳的机会,天下没有比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更令人喜悦的,只有爱,才能消弭心中的恨。
倪巧伶的母亲焦虑全写在脸上,不停地在产房门外踮脚探着,深爱子女的情感是掩不住的,或许平日不擅表达,但在紧急时刻,每一个母亲都会愿意为子女承担任何苦痛,即使是生命。
“不要我不要生了,拓啊你来生啦”她疼得开始胡言乱语。“都是你啦!酒后乱性你、你要负责啊”“好、好我来生、我来生,那你陪我呼吸,啊”蒋拓不自觉地跟着倪巧伶一起尖叫。
一旁照料的护士掩嘴偷笑。
第一次当父母都是这样,生产时什么猪头、王八蛋、诅咒都出来了,你会听到无奇不有,毫无逻辑的爆笑对话,但是,再过一个钟头就皆大欢快,所有痛苦与折磨都变得值得了。
“医生、医生怎么还不进来救命啊”杀猪的叫声随着子宫收缩频率愈来愈短时,充斥整个产房。
蒋拓的母亲在产房外老神在在地喝着自己带来的菊花茶,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