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萧纵横深邃的眼眸眨了眨,唇畔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
“是,公主。”
萧纵横心下涌起一抹叹息。
他是军人,他最清楚生死之间的分际脆弱如薄冰易碎,可一生一死之间,却如同一道划分开天与地的巨大鸿沟。
生之喜悦,死之悲壮,他比谁看得都多。
世上最不要命的是军人,最爱惜生灵性命的也是军人。
因为唯有军人,才经历过人间炼狱,在战场中看遍了丑恶厮杀、血肉横飞、人命殡落。
没有异状。
他无声地站了起来,缓缓伸展了修长矫健的腰背四肢,贲起的肌肉隐隐在衣衫下起伏。
在沙场上,他时时都得保持警觉,完全无法沾枕而睡,却从未有感觉到筋骨酸痛过,可经过昨夜,他为何觉得全身上下分外疲劳紧绷?
她真是个小小的,却出乎意料的沉重负担。
萧纵横缓缓走近床畔,本来想唤醒她,却不由自主被棉被裹得只露出一张脸蛋的睡相给吸引住了。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他们分外明白生命的可贵。
只是她真的活不过十九吗?
他凝视著苍白瘦弱,熟睡如小孩子的她,胸口莫名有些发紧。
“我的房间该你出去啦”绣月突然动了动,嘴里模模糊糊的呓语:“我可是公主”
在晨光下,她乌黑长长的睫毛轻轻栖息在苍白如玉的脸上,唇办宛如一朵被雨洗褪了的桃花,只剩下一丝微微粉红。
他不知不觉看怔了。
她看起来好小、好脆弱,完全不复昨日的娇贵盛气、趾高气昂。
传言,绣月公主弱如西子一身是病,曾有太医大胆预言她或者捱不过十九岁。
而今年,她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