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子声声里
“啥事把你急成这样?”梆子老太忙问。
“回屋里说。”景荣老五气急败坏地说。
两人相继走进里屋,坐下了。
“我说你”景荣老五气恼地抱怨说,口语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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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都留辫子那会儿。”梆子老太追忆说“我听人说,他老爷让郑家村人打死了,尸首抬回梆子井,乡党没人去抬埋”
“请你说得详细点儿。”
“就是这些了。”
“他老爷叫啥名字呢?”
“我们单位的胡玉民,老家在你们村里。我们想了解他的社会关系。”
“唔有这人。”梆子老太稍一筹思,就说“这人全家住在西安城里,老不回来,家里没谁了。”
“我们‘清队’中查出他有‘现反’言论,想了解了解他的家吏”
“这人他爸死得早,他妈改嫁了,他要饭混进城里,给一家糊子场抹浆子糊子;解放后听说干阔了”
“他倒是工人出身。”来访者说“可是‘文革’以来,尽说反动话”
“记不得”
“请你盖章。”来访者把记录下的文字复述一遍,然后把写得密密麻麻的红格纸页送到梆子老太手里。
梆子老太看也不看(她不识字),从点心盒子里取出圆形印章,在印泥盒里蘸一蘸,又放在嘴前哈一哈气,庄重地压下去,揭起一看,很好,字迹清晰。似乎只有盖上了这记圆坨儿,那份材料才活像一份材料了。
“麻烦黄主任。”来访者满意地向她告别,推动自行车,告辞了。
梆子老太笑着,送客人上路。当她再回到屋里的时候,却看见景荣老五慌慌乱乱在院子里转圈圈,火烧火燎的样子。
“他家没人了。”梆子老太说“他在你们那儿的表现,俺就不知道了。”
“唔”来访者显然失望了,几十华里路,从西安找到这个偏僻的山村,一无所获,实在有点不甘心地说“他爷爷干什么呢?”
“他爷也是庄稼汉。”梆子老太回答之后,倒是想起一条重要的记忆“他的老爷要不要说呢?”
“他老爷也是重要亲属嘛!”来访者眼里闪现出希望的光芒“虽然出了三代,可以作为参考。”
“他老爷当过土匪大概在啥时候呢?反正男人都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