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三
“天啦。”桑德斯瘫倒在椅子里。
“很抱歉,但法律诉讼的事实就是这样。”
“可这太不公平了。”
“性骚扰同权力有关——它是上司对下属滥用权力的行为。我知道有一种时髦的观点,说女性与男性有根本的区别,女性上司决不会对雇员进行骚扰。但是我在自己所处的位置上什么都看到过。我耳闻目睹过你能够想象得到的任何事情——其中有许多事情我告诉你你都不会相信,这一切使我有另外一种看法。我个人不太同理论打交道,我必须与事实打交道。根据事实,我看不出男性和女性在行为上有多大差别,至少没有任何可以作为依据的差别。”
“那么你相信我讲的情况啰?”
“我相不相信你这一点没有什么可争议的,有争议的是从现实的角度来看,你碰到的是不是一件性骚扰案,以及在目前的情况下你该做些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你对我说的所有这一切以前我都听到过,你知道,你并不是第一个要求我代理此类案子的男性。”
“你建议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我不能给你提供任何建议,”弗尔南德斯很干脆地说“你面临的决策太难做了。我只能帮你摆一下情况。”她按了一下内部通话系统的按钮。“鲍勃,叫理查德和艾琳把车开过来,我在大楼前同他们会合。”说完她又回过身来面对着桑德斯。
“实际上并非如此。举例来说,假如你发现自己患了晚期癌症,6个月之后就会死去,你能要求公司把独立子公司带来的收益付给你的亲属吗?显然不能。子公司独立上市时,如果你正在公司里工作,你就参与分股;如果不在,你就不能参与。公司对你的义务不会超出于此。”
“你是说我干脆就得癌症算了。”
“不,我说的是,你只顾忿忿不平,认为公司欠了你什么东西,而法庭不会同意这一点。根据我的经验,性骚扰指控往往带有这种特点。人们到这里来时忿忿不平,满肚子的冤屈,认为自己有某些权利,而实际上这些权利他们根本就没有。”
桑德斯叹了口气。“如果我是女的,情况会不一样吗?”
“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就像众所周知的那样,性骚扰很难证明,即使是在最清楚、最极端、最让人难以容忍的情况下,也难以证明。大多数案子发生时的情况都同你的案子一样:房门关着,没有目击者。结果只能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空口指控。在这种没有确凿的旁证的情况下,惯常的偏见经常是对男子不利的。”
“我来回顾一下你面临的诸多问题,”她扳着手指一个一个地往下说“第一,你声称和一个比你年轻,又很有魅力的女子进入了一种亲昵的情境,但你拒绝了她。在既没有见证人也没有旁证的情况下,想让陪审团相信你的说法是不容易的。
“第二,如果你提起诉讼的话,公司就会解雇你。在开庭审判前,你要等上3年。你得考虑一下这3年时间里你怎么养活自己,如何支付房钱以及其他的费用。我可以把你的案子作为急案处理,但是你仍然要支付审讯过程中的全部直接开支,这至少要10万美元。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用自己的住房作抵押来支付这笔款项。但这个问题是必须解决的。
“第三,诉讼会让一切公开暴光,在开庭审判的好几年前,报纸和电视的晚间新闻里就会报道这件事情。我无法恰当地描述这种情况对你本人,对你的妻子和家庭会有怎样的毁灭性影响。很多家庭在审讯前的这段时间里就已经家破人亡了。离婚的、自杀的、生病的都有。情况将会非常的艰难。
“第四,由于公司方面主动提出给你横向调职,我们就无法明确该就什么样的损失要求索赔。公司会声称,你没有什么好控告的。我们得尽力去争辩,但即使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在支付了所有的开销、费用和3年的生命以后,你最多也只能得到二三十万美元。当然公司还可以上诉,从而进一步延缓这笔款子的偿付。
“第五,如果提起诉讼的话,你就再也不能在这个行业里工作了。我知道这种情况不应该,但实际上再也不会有别的公司来雇用你了。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你已经是55岁的人,那是另外一回事了。但你才41岁。我不知道你是否想在人生的这个当口儿做出这种选择。”
“唔。”
“不过即使如此,还是有1/34的性骚扰案子是由男性提出指控的。其中大多数案子是指控男性上司的,不过有1/35的案子是指控女性的。这个数字一直在上升,因为现在工作场所里女性上司越来越多。”
“这我以前不知道。”
“人们不常讨论这一点。”弗尔南德斯边说边透过眼镜框上缘仔细看着桑德斯。“但这种情况正在发生,而且根据我的观点,它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你为什么这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