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堂
她走在黄昏下班的人潮中,鼻子里]用到了汽油、糖炒栗子、面包和cheese、雾霭、汗和香水、疲倦。无爱和紫色丁香的味道。于是她突然想起了她的偶像,一脸大胡碴的同性恋者,言语欣快症患者艾伦金期堡和他那使人消化不良、舌头失控的诗作。信不信由你她能把他的诗从头背到尾,一个标点都不拉。
而这会儿她手里捧着一大纸杯的爆米花,突然渴望在街上跳一曲欢快华尔兹,或“拖着懒步去柏林”的摇摆舞什么的。她爱眼前所有一切,她在想德国情人和他颀长的身体,她在想luke和他身上性感的休息,呼吸,再呼吸,让我用该用什么样的姿态随风而去。
他把她送到门口,慢走慢走地说着客套话。她一走到大街上,就自觉从容了许多,细细反省刚才发生的一幕,像个肥皂剧。
她想她已经二十三岁了,对付这世界的态度还是勇气多于技巧,很多事就像没完没了的热身练习发生着,而你却很长时间进人不了社会生活的主题。
地底下温顺的人群
圣人们早已死去,讨厌的人
妓女们在煤气灯和霓虹下遇上无爱的人们
是的,现在她就坐在一大群像她一样看了晚报广告来应征做内衣广告模特的年轻人中。那些女孩都很漂亮,是这个城市里的典型美女,脸上都带着蜂皇般向感的神情。她不禁担心地想,自己可能竞争不过这众多的职业尤物。
工作人员在眼前晃来晃去,像得意洋洋的小蜜蜂穿行在万花丛中。一扇门打开,一个长黄褐斑的女人探头叫她的名字,她有些紧张地站起来,走进里屋。
屋里有一种戏剧化的气氛,灯光打成淡橙色,当中放着一些简单的道具,一个体态丰满的女孩正半躺在一张看上去有些淫荡的暗花织纹的大沙发上摆姿势,她身上穿着黑色的胸衣和同样色质的内裤。一个看上去像导演模样的秃顶男人正指挥摄像师切换推拉镜头。
女人催促着我走进一个小小的化妆间,把一件丝质睡裙递到她面前,然后掩上门出去,快点换啊,她匆匆地说。
她站在化妆镜前,很不舒服地看着自己,感到事情变得有点显得滑稽,这里一切乱哄哄,莫名其妙的。费劲地换上那件内衣,她在镜子前走动几步,双手按胸忍不住笑起来,这么赤裸的展示使自己看上去像个卡通娃娃,还有那个秃头导演,他得怎么样地像捏洋泡泡一样捏她。算了吧,她笑着想,这一点都不好玩。
没有哪位主妇深爱自己家中的丈夫
也没有男人温柔地爱另一位男人那胸脯的政治学
电能吓住商业区无线电叫喊着金钱
警灯在电视屏上空洞的室内有昏暗灯光下的笑声
——alanginsberg
她很快地脱下那衣服,因为裹得太紧,衣服的一角被她撕开一道口子,她低低地骂了一声,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导演看到了,他似乎有点吃不准,问她有什么问题吗?她点点头。
他颇为好奇地走过来,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说,你有一张让人难忘的脸,真的不想试一下吗?
她摇摇头,像蒙娜丽莎那样地微笑,只有穿着睡衣在爱人面前走来走去才让人感到真正的幸福。她低声说。导演没听清楚,于是她甜甜地笑着,暗示他眼前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她正在写一个长篇故事,情节够刺激,如果改编成影视剧的话一定可以创收视率纪录。也许他们可以在另一领域合作。
导演的脸上挂着深思熟虑的表情,仿佛在思考一个长相不算赖的女孩能写出一部畅销故事的可能性究竟有几成。然而不管怎羊他伸手掏出一张名片,还问了她的电话、,然后握着她的手使劲晃了晃。好吧,一定找时间聊聊,大家熟悉一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