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奇怪的孩子
答案是,我越来越喜欢江小湖,而慢慢淡漠了另外两个人。因为有一次我再次问前者的生日时,他还是含糊其辞,而后者因为喜欢上了维多利亚,我对他彻底断了念想。
男生在另一侧,也有位男医生在循循善诱,我们不知道给他们都讲了些什么,都特别好奇,有的同学就伸头向后看。“咕咚”有个男生热晕了。过几天查出来他得了甲型肝炎,住院去了。
又查出几例肝炎,维多利亚喜欢的那个男孩也在其中。他住了一个多月院,出院后,她说他变了,变得流里流气,整个一个小痞子,那个男生在知道维多利亚不再爱他后还痴情不改地爱着她。
维多利亚说有天她正在屋里写作业,好像听到防盗门响了一下,从猫眼看没人,就打开门,看见地上有一盒刘德华的磁带。她知道是他送过来的,磁带也是她正想买的,可这只能让她感动,却无法令她重新爱上他。“可能是我对他关心的太少,他住院的那段时间咱们一直上课,都没时间去看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变的”
在她的心中,对人一直有种判断标准。如果是我,我不会因为这个理由而不再喜欢一个人,但我仍然对她这种慧剑斩情丝深感佩服。
即使失恋了,维多利亚也看不上王沛沛,她平时根本就不理他。
维多利亚身边一直不乏追求者。她曾经喜欢过一个男孩,那个男孩高大、帅气,脸膛黑里透红,像一匹小马。在恋爱这方面,维多利亚的成功率基本上是百分之百,手到擒来。甚至根本不用她出手,眼神就能搞定了。
小学里的夏天总是很炎热,我和老太太合住的屋里没有电扇更没有空调,我已经习惯了高温。常常在写作业的间隙,我就拿出小说看会儿。有时候老太太不回来睡,我就一直躺在被窝儿里看到凌晨二、三点,第二天再六点起床去上课。
老太太还养了几盆花,我因为无所事事也养了一盆。偶尔我会从老太太的花盆里偷点土,再从我的花盆里分一点过去。我也不知道她都从哪儿找的花土,特肥沃,让我看着就眼馋。这么着半年多,终于让老太太发现了。她有些气愤又特别得意地跟我谈了一次话,说她早就发现了我的小把戏,只是没有告诉我,想看看我还想挖她的花土多久。我气得半死,觉得被羞辱了。
从那次谈话过后,我再也不挖她的土了,我的花也因为营养不良终于死了。小娇娇知道我不高兴,就过来安慰我,还特意从她妈妈那里偷来一些时装挂历,让我包书皮用。
有个周末我睡到中午,醒了后觉得身上湿漉漉的,起来一看床单上的血已经干了。班里的好多女同学都早来了,维多利亚半年前就来了,她们这些已经变成“女人”的同学便结成了一道战线,连上厕所都一起去,还老是窃窃私语,分析什么牌子好哪种最舒服什么的,显得特神秘。
上课、学习、排路队回家;每到春天3?15就唱着“学习雷锋好榜样”上街干好事;课间跳皮筋玩双杠;第二节课作完操回班喝乐家奶;春游秋游带一根火腿肠一袋面包一包榨菜,不可缺少的是软包装饮料;唱着“一年级的小豆包,一打一蹦高儿”去欺负小同学;学骑自行车磕得两腿青;数不清的课外活动、特色班、兴趣小组;周一升旗时还有隆重的仪式,戴红领巾唱队歌国歌;胳膊上别着两道杠代表中队长,每周一次的班会
节假日去北海公园、中山公园,周末去玉渊潭滑旱冰,夏天吃2毛钱一根儿的巧克力冰棍,冬天吃糖葫芦炒栗子,便宜的冰壶儿里都是色素,一吃就拉肚子
在课间倒立着玩双杠时我突然摔下来了,掉到了红砖地上,砸得我出了一会儿神。那几秒钟我心情竟很舒畅,除了脑袋有点疼,上课的铃声又响了
就这么着,我小学毕业了。
小学时,我常常琢磨的问题就是:我到底喜欢哪一个好呢?他们三个到底哪个最优秀?甚至有时候在梦里同时梦见三个人。
我经常在上厕所的时候盯着内裤看,希望那里能出现一片红色,可它总是令我失望。如今“它”终于如愿而至。我爬起来兴致勃勃地洗了内裤,向妈妈要了一片卫生巾。
我沿着既定的轨道成长着,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当然,我第二天就告诉了维多利亚,和她一起分享我喜悦的秘密。这个秘密我喜欢的男生都不知道。那时候我们都觉得男生和女生是两种生物,互相理解又互不干涉。
维多利亚一直觉得我很懵懂,其实她误解我了。有太多概念我早就理解,只是从来没表现出来。我知道她们几个女生早就明白了“sex”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在某一天也无师自通的开窍了,可我一直装做不知道,从来不参与她们的类似对话。直到有一天,我说咱们的语文老师长这么胖,夏天睡觉时他老婆多痛苦啊,她们才嘻嘻哈哈地笑起来,不可思议地盯着我,说:“哦耶,林嘉芙终于懂了!”
真是歪打正着,我其实只是在感慨一个女人在夏天摸着一个胖子该多不舒服。
为了给我们树立健康正确的性别观念,放学后学校在四合院里把男生女生分成两组,分别请医生给我们讲了一堂生理卫生课。我就记得那个胖胖的中年女医生让我们爱护身体,尤其是胸部,不要总是弯腰驼背,这样不利于以后的哺乳。这句话一说完,我们立马就站直了。即使压根儿就没把自己和能生孩子的妇女联系起来,却也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