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生不逢时
我会有心理准备。
她向妈妈耸了耸肩,微微笑了一下。
离开清华附中时我有些留恋。这真是一座好学校。大、美、有良好的校园环境,学生活泼开朗,老师很亲切,很好。符合我所有关于理想中学校的一切想象。
鸟儿啼鸣着飞过校园,天很蓝。
我需要把自己放到一个空阔的地方,不干涉谁,干我想干的,爱怎么着怎么着。吴佳祺是多么地酷,他的世界音像版是多么地酷,做他的读者是多么地幸运和爽。
我认识了一支开封的乐队。他们说他们叫“精卵”“精卵”给我寄来一些他们的照片,这些照片是黑白的,几乎都以贾佳为主角。他们的场景分别是在学校、危房、开封的大街上和自己家的楼下,分别有白建秋(贝司)、魏瑞仙(吉他)、贾佳(主唱、吉他)、李占武(鼓)。
他们说:“来开封吧,我们等着你。”
在班里我常常抑制不住地笑起来。
我太爱他们了。我多想走在开封的大道上!我要去开封,我要去开封,我要逃离现在的学校,我要去开封看他们,我们肯定有说不完的话。主意已定,我要去开封。
我知道有很多人会受不了那种黑暗糜烂的论调。那种像写别人似的写自己。受不了,就请别再看下去了。反...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了。反正我也没有强迫谁。
天生飞行员
我一天比一天地更加讨厌学校。我不想再学这些东西,我不想再呆在这里。我已经受够了这里。在这儿呆着是多么没有意义。是多么可笑和没用。想到还要在这学校呆两年,我就想疯。想到期末考试还要考文书、速记、形体、计算机,我就头大。看着台上那老母鸡一样的男人(我们校长),我不知道他来这儿是干什么的我想上大学,我想上大学,我要一个人呆着,我要一个人呆着。再在这个学校呆下去,我还有命吗?分配、上班、考学累死了。在班里,我只对语文、政治感兴趣,因为教历史的老师还兼教高二的摄影,所以我们高一下半学期就没有历史课了。我目前的生活就像一枚导弹,不知被发送到哪里,我想早晚都会落在地上,成为碎片。班主任王教师在我的周记上问我:“为什么你总是看低同龄人的素质和能力呢?”口气似有埋怨和不屑。没有,我哪里有,我只是觉得中学生都缺乏团结。
我妈说她给我找到一个心理咨询老师,让我和她周六周日去看看。我当时听了特别抗拒,我的心理没病,干嘛要去看心理医生!但后来我想也好,如果那个“心理医生”能理解我,说不定也能说服我妈让我去开封。我们去的是清华大学附属中学的心理咨询室。
这是一个烈日炎炎的夏日,我们穿着短袖衣服戴着帽子去找心理医生,为我解决一下“心理”问题。从375车站下车后我们走了好长时间才来到清华附中。一些住宿的学生还在,校园里随时都能看到轻快、活泼的身影。我们走到一座小楼的三层。然后找到那个写着心理健康咨询室的房间。一位长头发的女教师接待了我们。我们有些局促地坐下来,她给我们倒了两杯水,我们聊了一会儿,她说先去开个会,让我们等一会儿。
我和妈妈坐在沙发上,喝着水。我翻看着一大摞北京青年报,窗外是高高的杨树的绿萌,风儿摇曳着窗棂,能听到楼下正在玩乐的学生的欢声笑语。我有点奇怪,什么时候我已经没有了当学生的单纯心情了呢?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那个老师终于回来了,她浅笑着说“不好意思”我说“没关系”“走,咱们到另一个屋里。”她说。另一个房间比刚才那个更温馨,桌椅都很精致。“喝咖啡吗?”她问我们。“谢谢。喝水挺好的。”我说。一上来就对她很有好感,她有一种让“病人”信任的体贴和温和。我把我想去开封找“精卵”的想法跟她说了一遍,她说支持我的想法,能不能等到暑假里去呢?我说我一天也等不了了。我的心已经飞到了他们那里。其实她还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但是她最终没能说服我。我知道她是理智、正确的,在暑假里去的确是比较好的方法,那样不耽误上课,没有危害性。我妈还说暑假可以让他们来北京玩。所有费用她和我爸付。
她说如果我去了开封找到了“精卵”而并不像你想象的这样好,或见面后是另一番情景你会接受吗?
我讨厌我的学校却眷恋这个班。确切点说我是喜欢班里的那种慵懒、颓唐带一丝丝甜的气味和几个谈得来的同学、老师。感谢班主任王老师为我提供的各种方便。在严酷的大环境中给我相对的自由。这对我来说是多么难得和感动啊!虽然我已经很少感动了。我想她一定比较理解和赏识我。
电台里校园民谣的“寂寞山庄”的第一首歌的前奏听起来是那么熟,居然是郑钧的无为,我初三时常常听到的一首歌。然后主持人在读一封千篇一律的信。
我知道我进入不了他们的情绪。孤独是孤独的,但又怎么会出现共鸣呢?那些大学生们的喜怒哀乐,而我是一个郁闷不得志的职高一年级学生。
我只能与自己交谈,尽管自己帮不了自己。我可以与作者交谈,他们宽厚、平等,还比较有意思。这样挺好。在我十五岁末的日子里,在腐烂变态的北京春天,我还在用一次次地疼痛触碰真实、追求梦想。我知道我的思维呈分裂跳跃状态。但我也清醒无比。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我在做的是什么。
我现在需要解决的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