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枯柳披金衣
“你执著了。”她又笑了笑。
“生命果然值得热爱。”沧月笑着说:“我得好好写篇小说,宣扬蝼蚁尚且偷生的观念。”
“你走路变正常了。”沧月笑了笑“没得到高原反应吧?”
我已经忘了有高原反应这件事了。我也笑了笑。
沧月说那天从机场载我到拉萨后,便到处走走,今天刚好来日喀则。
这几天她看了很多,也体验了很多,心境改变了不少。
“西藏人说:幸福是圆的东西,不容易背。”她说“所以任何可能带来幸福的东西,哪怕是一丁点,都要更加珍惜,呵护于手中。”
我记得从没在志愿卡上填上水利系,所以当放榜结果是成大水利时,我甚至打电话去询问是否电脑出错?
这些年来,这个谜团始终存在心中。
但此刻脑海中的影像清晰地显现,那个午后我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
我在窗外的天空看到一团东西,像是光,又像是影。
然后我好像突然领悟了什么东西,于是低下头开始划志愿卡。
你似乎顿悟了。我说。
“我已经听见西藏的声音了。”她说。
喔?
“只要心够静,就听得见。”她笑了笑“你刚刚不也在听?”
如果心够静,那么听见的是自己?我说,还是西藏?
我看到我在志愿卡上划了成大水利的代码,我甚至还看到代码。
心下突然雪亮。没错,我确实填了水利系。
“喂!偷生的蝼蚁!”
脑海中的影像被打散。我转过头,竟然看见沧月在十步外。
你怎么也在这?我往她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