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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看得见的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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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维伊笑了起来,那笑声含有一种现代金属的清脆与质感。

林子梵侧过头来看她,发现她笑得嘴角的轮廓都走了形,歪向一边,翘翘的略带嘲讽,胸口处一跳一跳的,是那种难以抑制的感到好笑的笑。

这一笑,便把林子梵与她的年龄差给笑了出来。

毕竟,维伊比林子梵要小上四五岁呢,一点“民族仇恨”也没有了。这飞速发展的时节,四五岁简直就构成一代人。

但是,林子梵没有感到不可思议,更没有像他父母、祖父母们那样,在今天仍然愤怒地抵制日货,并视他居然买日本的电视机、录像机为狼心狗肺。

“我的家,在山西,过河还有三百里。”

“我问你,在家里,种地还是做生意?”

“拿锄头,种田地,种的高粱和小米。”

“为什么,到这里,河边流浪多苦凄。”

“张老三,莫伤悲,我的命运不如你。”

你让他们怎么办呢,他们从小长大见到的日本人一个赛一个彬彬有礼,日本造的汽车全世界疯跑。他们所亲眼目睹的那是一个高度物质文明的礼仪之邦。虽然在历史教科书里、在考试卷中,他们也曾一遍遍回答日本侵略中国的时间、经过和罪行,一问一答之中,他们宁静如平水。那只是组成他们知识的一部分,而不是组成他们现实情感的一部分。

林子梵本人是个记仇的人,即使是从书本里得来的记忆,也足以让他记仇。但他决不因此就拒绝日本货。他认为这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而且,他也决不把这种书本里来的仇恨,强加给自己的同龄人或者比自己更为年轻的人。

比如这会儿,他完全陶醉在维伊的笑声中那胸脯一跳一跳的闪烁上边去,她结实整齐的牙齿晶莹剔透,把她的整个脸孔都映照得极为灿烂。

“为什么,王老七,你的家乡在哪里?”

“这么说,我和你,都是有家不能回

仇和恨,在心里,奔腾好比黄河水

为国家,当兵去,太行山上打游击,

从今后,我和你,一同打回老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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