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王国里
“阿青——”吴敏嗫哺的叫了我一声,我们在博物馆石阶上,背靠着石柱坐了下来。
‘“恩?”我望着他。
“你这个家伙,出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我就是来找你们的,刚才老鼠告诉我,你跟小玉到这里来了。”
我朝莲池那边走去,吴敏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央求道:
“不要到那边去好么?人那么多。”
我回转身,往公园大门博物馆那边走去,小径两旁的荧光路灯,紫色的灯光,照在吴敏脸上,好象涂了一层蜡一般,惨自惨白,一点血色也没有。他那张原来十分清秀的面庞,两腮全削下去,一双乌黑露光的大眼睛,坑得深深的。他举起手,去擦额上的汗,我发觉他左腕上,仍然系着一圈纱布绷带,好象戴着一只白手铐似的。那天吴敏躺在台大医院急诊室里,左手腕上,割下了两寸长的一道刀痕,鲜红的筋肉都翻了出来,淌得一身的血。吴敏没钱交不出保证金,医院不肯替他输血。幸亏我、小玉、老鼠我们三人及时赶到,一个人输了五百cc的血给他,才保住了他一条性命。他见了我们两只失神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嘴巴张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玉却气得蹦跳,骂道:
“嘿,拜华侨干爹了呢!”
“师傅告诉我,是从东京来的,本省人,据说很神气,我这就到六福客栈去见他去。”‘
小玉说着,蹦蹦跳跳便往树林子外面跑去,一面又回头向
我叫道:
“老周那里千万拜托”
“你妈的,这种下作东西,为什么不去跳楼?摔死不干脆些?还要小爷来输血!”
吴敏割腕的前一天,还到公园里来,见到我们,说道:
“阿青,我不想活了。”
他说时,笑笑的,我们都以为他在开玩笑。小玉接口道:“你去死,你去死,你死了我来替你烧纸钱。”‘
谁知道他真的用把刀片把手腕子割得鲜血淋淋。
树林中都是毒蚊子,站了片刻工夫,我的手臂已经给叮起好几个包了。我抓着痒,往外走去,突然身后有—只手,搭到我肩上。
“谁?”
我吓了一跳,猛回转身,却看见吴敏那张脸,在幽暗中,好象一张飘在空中的自纸一般。
“是你吓!什么时候出院的?”
“今天下中。”吴敏的声音微弱,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