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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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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们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关于荷兰人米谢尔,他们可能早听人说过;现在他们又请求爷爷好好讲一次给他们听。彼得。蒙克虽然在森林的那一边也听说过荷兰人米谢尔,但不很清楚,于是也表示赞同,并问老爷爷,他是谁,住在哪儿。“他是这一带森林的主人。您这么大年纪还不知道这一点,可以断言你是住在枞丘的那一边,不然就是长期不出门的。现在我把我所知道的和传说中的荷兰人米谢尔讲给你们听听。”

“大约一百年前——至少我爷爷是这么说的——,世界上无论什么地方的人,没有比黑森林人更朴实的了。现在,自从大量的金钱流入乡村后,黑森林人变得很好险了。年轻的一辈一到星期天就跳舞、叫嚷,满嘴不干不净, 简直不成体统;以前的风俗可”

不这样败坏。这都是荷兰人米谢尔之过。即使他现在站在窗子外面向屋里瞧,我也是这样说,我历来就是这样说的。原来在一百多年前,有一个大财主,是个木材老板,他手下有许多仆人;他的生意一直做到菜茵河下游,很得上帝的照顾,因为他是一个虔诚的人。一天晚上,突然有一个人来到他家门口,这样的人他从来也没有看见过。这人的衣服穿得和黑森林青年一模一样,但比他们都高出一头。真没有梦想到,世界上竟有这样的巨人。他请求木材老板给他些活干。老板见他身体强壮,扛得起沉重的东西,就和他讲定工钱,双方接洽妥当。像米谢尔这样的工人,老板手下还没有一个哩。砍树他抵得上三个人;如果别人六个拖树的一端,他一个人就能扛起另一端。他砍了半年树后,有一天他走到老板面前请求说:“我在这儿砍树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我很想看看我砍的木料运到什么地方去。请您让我坐木排出去走一趟好吗?”

“老板回答说:”如果你想到外面去走走的话,我不愿阻挡你,米谢尔。砍树木肯定是需要像你这样强壮的人的,在木排上却靠的是技巧。不过你就去这一次吧。‘“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他将要坐的木排一共有八节,最后几节是用最大的梁木编成的,谁知在出发的前夕,长人米谢尔又搬了八根非常长大的梁木到河里来,其长大是从前从没有人看见过的。米谢尔一根一根地扛在肩上,一点也不费劲,就像扛着撑木排的篙子一样,把大家惊得目瞪口呆。他是在哪儿砍来的,直到今天还没有人知道。木材老板见了高兴得心花怒放,因为他已看出这几根树木所值的价钱。可是米谢尔说:”这才是我坐的,那些小棍子我坐上去就走不动了。’老板为了感谢他,送了他一双木商穿的长靴;他接过来扔在一边,取出另外一双来。这是一双空前未有的大靴子,据我爷爷说有一百磅重,五尺长。

你已经有了好几百岁的年龄。

土地皆你有,若有枞树在其间——可是,尽管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下面的句子来了。他常常这样想:他是不是应当问问哪一个老年人,那支歌是怎样说的?但他有些不好意思透露他的心事,结果老是没有问。同时他还觉得,关于小玻璃人的传说一定没有广泛传播开来,知道这支歌的也必然只是少数几个人,因为森林里有钱的人并不多,而且——为什么他父亲和别的穷人们不去碰碰运气呢?、最后有一次,他说动他母亲谈起小玻璃人来。母亲讲了一些给他听,都是他早已听说过的。关于那支歌,她也只知道前面几句。最后她告诉他说,只有在星期天十一点至两点之间生下来的人,这个小精灵才肯和他会见。如果他知道那支歌的话,他肯定是具有见到小玻璃人的条件的。因为他是出生于星期天中午十二点钟。

烧炭的彼得。蒙克听说是这样,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同时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巴不得就去试一试才好。他觉得,他已经知道歌的一部分,又是在星期天生的,这就够了,小玻璃人一定会见他的。于是有一天,他卖完了炭,就不再烧窑了;他穿起父亲的礼服和崭新的红长袜,戴上礼拜天戴的帽子,拿起他那根五尺长的乌荆木拐杖,向母亲告别:“我得进城到衙门里去一趟,因为不久就要征兵了,我再去切实对地方官说一下,您是个寡妇,我是您的独子。”母亲很赞成他的这个决定。但他并没有进城,而是到枞丘去了。枞丘位于黑森林最高的地带,周围十几里之内当时还没有村落,连一家人家都没有,因为当地的人很迷信,以为住在那儿不安全。虽然那儿的机树长得特别高大、美丽,人们也不愿到那一带去砍伐,因为他们在那儿砍伐时,斧头往往从柄上滑脱,打在脚上,不然就是树木猛然倒下,把人压翻、压伤,甚至砸死。而且从那儿砍来的树木,即使是最美丽的,恐怕也只能当劈柴烧,木材老板从来不把枞丘上的树木编到筏子里去。因为据传说,只要有一根枞丘上的树木被混带下水,人和木料都要遭到不幸。所以枞丘上的树木长得又密又高,即使在大白天,里面也几乎像黑夜。彼得在那儿不免胆战心惊起来,因为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外,他听不见任何人语声、脚步声或伐木声,甚至鸟儿都好像远远躲开了这深沉的枞树之夜。

烧炭的彼得。蒙克现在已来到机丘的顶端,站在一棵躯干庞大的枞树前面;这样的大树要是一个荷兰船老板看见的话,当场就会出几百古尔敦买去的。“那个宝藏家,”他心里想道“一定是住在这儿。”于是他脱下礼拜天戴的大帽子,朝着那棵大枞树深深鞠了一个躬。咳嗽了一声,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祝您晚安,玻璃人先生。”但没有回答,周围仍然是静悄悄的。“或许我得念念那支歌诀,”他又想道,同时喃喃地念起来:

宝藏家呀,在这绿色的枫树林,

[德]豪夫

第一部分凡是路过斯瓦本的人,不应忘记到黑森林里逛逛,倒不是为了看树木(虽然那儿有许许多多参天的枞树,绵绵不绝地耸立着,不是任何地方都见得到的。),而是为了看看森林里的人,他们显然与附近的居民不同。他们比普通人高大,肩膀宽阔、肢体粗壮,好像每天清晨从机树林里流出的清爽的气息,从幼年时代起就使他们能更自由地呼吸,使他们有更明亮的眼睛,更坚强,虽然是更粗野的气质,这是河谷居民和平原居民所不同的。他们不但在举止和体格上与森林以外的居民有极大的不同,在习惯和服装上也是如此。巴敦黑森林的居民衣服穿得最漂亮,男人都蓄着胡子,让它自然地长在下巴周围。他们穿黑紧身衣,肥大的、密镶着褶边的裤子和红长袜,戴一顶宽檐尖顶帽,样子相当古怪,但也很有气派,很令人起敬。那儿的人通常从事玻璃生产,也制造钟表,运到各地去卖。

森林的那一边住有一部分同族人,但由于工作的不同,他们的风俗习惯与玻璃匠也就不一样。他们是贩卖木材的,把机树砍下来编成木筏,经纳哥尔河放入尼卡河,由尼卡河上游到莱茵河,再顺莱茵河而下,一直远达荷兰。沿海的居民很熟习黑森林人和他们的木筏。他们在沿河每一个城市都逗留些时候,骄傲地等待着,看有没有人来买他们的木头和木板。他们把最结实、最长的木头高价卖给荷兰佬造船。这些人已过惯了粗野的流浪生活,喜欢的是坐在木筏上顺流下驶,悲哀的是沿着河岸上行而返。他们的服装与住在黑森林那一边的玻璃匠的服装也大不相同。他们上身穿黑麻布紧身衣,宽阔的胸膛上拴着一条手掌般宽的绿背带,下身穿黑皮裤,裤兜里露出一根黄铜尺。好像勋章一般。但使他们感到骄傲和愉快的是他们的靴子,这种靴子恐怕比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所时兴的靴子都要高,因为它可以拉过膝盖两柞宽,驾木筏的人们穿着在三尺深的水里走来走去,也不致于弄湿脚。

不久以前,黑森林的居民还相信森林里有精灵存在,最近才铲除了这种愚蠢的迷信。但奇怪的是,传说住在黑森林里的精灵,也是穿着这种不同的衣服,各有区别的。人们言之凿凿,说那个只有三尺半高的善良小精灵——小玻璃人出现对,总是戴着一顶宽檐尖顶帽,穿着紧身衣、肥裤子和红长袜;而出没于森林那一边的荷兰人米谢尔,据说却是一个阔肩膀、穿木筏客服装的丈八金刚。许多自称见过他的人都肯定地说:做他那双靴子要用许多牛皮,他们简直买不起这么多牛。“真大,一个普通人站进去可以齐脖子。”他们说,自以为没有夸大其辞。

据说,以前有一个黑森林青年和这两个森林的精灵发生过一段奇异的故事,现在我来讲讲这个故事。

你已经有了好几百岁的年龄。

土地皆你有,若有枞树在其间——他正在这样念时,看见一个非常矮小的奇异的人影在那株大树后面向外窥探。他大吃一惊。他觉得他好像看见了小玻璃人,和人们所描写的一模一 样:黑紧身衣、红长袜、小帽儿,都丝毫不差。甚至传说中的那副苍白而又文雅、聪慧的小脸,他觉得也看见了。可是,唉,这个小玻璃人!那么迅速地出现,又那么迅速地下见了!“玻璃人先生呀,”彼得。蒙克踌躇了一会之后喊道“请您不要跟我开玩笑。——玻璃人先生!如果您以为我没有看见您,您就大锗特错了。我清清楚楚地看见您在枫树后面向外窥探。”——仍一直没有回答,只偶尔好像从机树后面发出一阵轻微的、吃吃的笑声。最后他不耐烦了,忘记了害怕——直到现在,他因为害怕还没有前进一步。“等一等,你这小矮鬼,”他喊道“我马上就会抓住你的。”他一纵就跳到枞树后面。可是,那儿并没有什么绿色枞林里的宝藏,只有一只美丽的小松鼠在树枝上跑。

彼得。蒙克摇摇头,他看出咒语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见效,只要再有能押上韵的一句,或许就能把小玻璃人召请出来了。但他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小松鼠爬到枞树的最低枝丫上,好像在鼓励他,又像是在嘲笑他。它理一理毛,卷起美丽的尾巴,一双灵巧的眼睛向他注视着。最后,他几乎有些害怕和这只小动物单独在一起,因为这只小松鼠有时好像长着一颗人头,戴着一顶三角尖帽;有时又和别的松鼠一模一样,不过后脚穿着红长袜和黑鞋子。总之,这是一只有趣的动物;但烧炭的彼得很恐惧,因为他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彼得飞步奔了回去,比来时跑得还快。枞林好像变得越来越黑暗,树木也越来越稠密。他非常害怕,不要命地向回跑,一直到他听见远远有犬吠声,接着又看见树林里面有一缕炊烟,才慢慢镇静下来。当他走近那家人家,看见屋里的人穿的衣服时,才发现自己慌慌张张地弄错了方向,不是朝着玻璃匠的地区跑,而是恰恰相反,跑到木商的地区来了。住在这所小房子里的人是砍树木的,有一个老爷爷,还有老爷爷的儿子——就是这家户主,和几个成年的孙儿。烧炭的彼得。蒙克向他们请求寄宿一宵;他们殷勤地招待他,连他的姓名和住址都没有问,斟了些苹果酒给他喝,晚上还款待他一只大山鸡,这在黑森林里算是上等的菜了。

晚饭后,女主人和她的女儿们拿着卷线杆坐在一根大火烛旁边卷线;孩子们不时给火烛加上些纯机树脂。爷爷、客人和房主人抽着烟,看着妇女们干活;孩子们用木头雕刻着匙子和叉子。外面树林里暴风雨在咆啸,震撼着机树;一阵阵天崩地塌的撞击声从各处传来,常常像有整株的树木被刮断,哗啦啦地倒下来。大胆的青年小伙子们想要在外面树林里去看看这种惊心动魄的壮丽景色,但爷爷声色俱厉地把他们喝住了。“我不能让哪个现在跑出大门去,”他向他们大声喝道“因为荷兰人米谢尔今晚上正在森林里砍一节新木排。”

黑森林里有一个寡妇,巴巴拉。蒙克太太,她丈夫在世时是个烧炭的。丈夫死后,她逐渐诱导她十六岁的孩子也烧起炭来。年轻的彼得。蒙克是个机灵的小伙子,因为跟着他父亲除烧炭外什么也没见过,便也甘于每星期天天坐在冒烟的炭窑旁边,或是进城去卖炭,全身被煤烟熏得乌黑,令人一见就作呕。不过,一个烧炭的人是有许多时间来想想自己和别人的。每当彼得。蒙克坐在自己的窑边时,四周阴暗的树木和森林里鸦雀无声的情景,不免使他 有感于怀,心里总想痛哭。他只觉得很悲哀、很痛苦,但不明白原因何在。后来他察觉使他痛苦的原来是他的社会地位。“一个污黑的、寂寞的烧炭的人!”他自言自语地说“这真是一种凄惨的生活。玻璃匠、钟表匠,甚至星期天晚上的乐工都比我强,他们多么体面!而当彼得。蒙克打扮得干干净净的,穿着父亲过节穿的银钮紧身衣和崭新的红长袜出现时,在我后面跟着来的人就会猜想:这个长长的小伙子是谁呀?并称赞我的长袜和雄伟的步伐——可是,唉,如果他走上前去回过头来看看,他准会说:”哦,原来是烧炭的彼得。蒙克。‘“

森林那一边的木商也是他嫉妒的对象。有时候,这些森林巨人穿着华丽的衣服到这边来,身上的钮子、扣子、链子总有五十镑银子重,叉着两条腿,神气十足地看人跳舞,用荷兰话骂人,像荷兰的阔佬那样用一码长的科隆烟袋抽着烟——这时候,在他心目中,这样的木商就是一个幸福人的最完美的形象。这些幸福的骄子伸手到衣袋里去掏出整把的大银元来赌博,一掷就是六个巴成,一输就是五个古尔敦,一赢又是十个古尔敦,他看到这种情形简直就要发疯,怀着一肚子的悲哀,悄燃回转自己的茅舍里去了。他曾经在许多个节日的晚上,看见这个或那个“木材大老板”一次赌输的钱,比他可怜的父亲蒙克一年挣的还要多。尤其有三个这样的人,他不知道应当羡慕哪一个才好。这三个人中有一个是一条粗壮的大汉,脸庞呈紫红色,算是附近最有钱人,大家叫他做胖子埃泽希尔。他每年带着建筑木料到阿姆斯特丹去两次,而且很走运,每次卖出的价钱都比别人高得多,回家时别人都得步行,他却可以堂堂皇皇地坐着船回来。另一个是全森林里最长最瘦的人,大家叫他做长人什卢克。蒙克羡慕他是因为他的胆量特别大。他敢于和最体面的人抗辩,虽然酒馆里的人坐得那么挤,他占的地方比四个头号大胖子占的还要多,因为他不是把两个胳膊时撑在桌子上,就是把一条长腿翘在凳子上;没有人敢反对他,因为他有多得不可想象的钱。第三个是一位漂亮的青年,是全森林里最会跳舞的人,因此得了个“舞厅之王”之名。他本来是一个穷光蛋,曾经当过木商的仆人,后来突然发了大财。有人说他在一株古老的枞树下找到满满的一坛钱;也有人说他拿木商有时用来叉鱼的叉子,在丙根附近的莱茵河中捞起一大包金子;那儿本来埋藏着伟大的尼伯龙根的财宝,他捞起的就是其中的一包。总而言之,他突然发了财,从此就像王子一般受到老少的尊敬。

彼得。蒙克独自坐在机树林里的时候,常常想起这三个人。不错,他们三个人都有一个极大的缺点,就是贪得无厌,对债户和穷人们冷酷无情,这使他们很受当地人憎恨,因为黑森林人是一些心地善良的人民。可是实际情况我们可以想到,人们固然恨他们贪心,但也尊敬他们有钱;因为谁能像他们那样挥金如土呀?他们的钱好像是从机树上摇下来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彼得有一天非常忧郁地向自己说道;因为前一天是一个节日,大家都在酒馆里聚会。“如果我不能马上发达起来,干脆一死了事吧。唉,我只要能像胖子埃泽希尔那样体面、阔气,或像长人什卢克那样有胆有势,或像舞厅之王那样有名望,有大银元而不是小铜板赏给乐工就好了!这小子究竟是从哪儿得来的钱呀?”他把每一种弄钱的方法都思考了一下,但没有一种中他的意。最后他想起,据说古时候有人借荷兰人米谢尔和小玻璃人之力发了财;他父亲在世的时候,常有一些穷人来拜访他,来时就滔滔不绝地谈论有钱的人,谈论他们是怎样发财的,其中往往有小玻璃 人这一角色。是的,他好好回忆了一下,几乎把那首诗都想起来了。原来谁要把小玻璃人召请出来的话,得在森林中部长满机树的小丘上念一首诗。这首诗的开头几句是:

宝藏家呀,在这绿色的枞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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