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于是,舞厅里响起了一阵喊叫声。人们的眼睛最初是向着国王看,接着立刻转向那个穿黑舞衣打玫瑰色领结的人。那人带着无比的羞惭,匆匆地离开舞厅。每个人都去掉了假面具,所有的女人都走近国王。而人们发觉国王最欢喜那种刺目的波希米亚人服装,不论年轻的还是年老的波希米亚女人都受到他的敬意,他拉着她们的手,用那种使别人看了羡慕的眼神看着她们。接着,突然间,他向乐队做了一个手势,跳舞重新开始,国王走出了舞厅。
他跑到榛树林去,好像在那里他就能找到凌辱他的那个叛逆的女人。什么原因使他到榛树林里来呢?无疑地是复仇心。血在他的血管里沸腾,他信步走去,突然间又停住了。他望着,他听着,他侦察着。在透过树叶丛的微弱灯光下,他好像一个疯子那样奔跑着,又是哭又是笑,仿佛失去了理智。
在一条林间小路的拐角,他碰到了阿香布正向他走来,只见他一脸惊慌的神色,两手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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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任性、粗鲁、嫉妒!”
“如果她嫉妒,那是因为她爱您。”假面女人打断他说“您应当找出一个至少有点像样的证据来。请不要误解一颗完全属于您的心。”
“她并不怎么爱我,”国王十分激动他说,在结婚的晚上,她竟敢当着我的面说,她嫁给我只不过为了我的王冠。“
“不是这样的,”化装的波希米亚女人说着,伸起了手“不是这样的。”
“夫人,”可爱国王说“我起誓。”
“陛下,”陌生的女人忧郁地回答说“请允许我拒绝这个使我荣幸的建议,我将永远把它留在记忆里。我承认,我是向往显贵的。本来,我会因为能分享您的王位和名誉而觉得骄傲。但是,我首先是一个女人,我把我全部的幸福寄托在爱情里。我绝不愿接受一颗分散的、不专一的心,哪怕这已是过去的事情,我也是同样嫉妒的。”
“我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国王带着一种使陌生人战栗的兴奋,喊着说“我的结婚,有一个只能对我妻子诉说的秘密原因。但是我可以对您起誓,我从来没有把我的心交给过谁,我现在是第一次恋爱。”
“把您的手给我看,”波希米亚女人说着,靠近到这盏灯边来“我来看看您说的是不是真话。”
可爱国王但然地伸出了手。波希米亚女人看着手上一条一条所有的掌纹,叹着气说:“您说的是真话,陛下,您从来没有爱人。但是这并不能消除我的嫉妒,在我之前,另一个女人爱过您。死并没有把这些神圣的关系断绝,王后还爱着您。您是属于她的!对我来说,接受您这颗不能自主的心,将是亵读神明的,这是一种罪恶。永别了。”
“夫人!”国王用着略带犹疑的声调说“您不知道您使我多么痛苦,有些事情我本想埋葬在永远的沉默中,而您却迫使我讲出来。王后从来没有爱过我,她的行动是被野心所支配的。”
“您说谎!”陌生女人大声喊起来。
僻!啪!两个巴掌把国王打得晕头转向,而陌生的女人乘机逃跑了。
愤怒的国王,退了两步,伸手去摸他的剑。但是,参加舞会并不是上战场,国王只找到一个领结作为武器,他追赶他的敌人,但是她到哪里去了呢?在这片迷宫一般错综的榛树林里,可爱国王迷失了二十次。他只碰到一对一对平静地散着步的化装舞伴,他们没有因为他经过而感到不安。可爱国王喘着气,狂乱、绝望地回到舞厅里去;他想,这陌生的女人无疑是在这个地方躲着,但是怎样去发现她呢?
一个聪明的念头穿过国王的心灵,如果他能够使所有的假面具都拿下来,那么他无疑会发现那个波希米亚女人的。当她因为国王的出现而惊惶失措,就会被她自己的激动暴露出来。可爱国王立刻跳到一张椅子上,用一个响彻整个舞厅的声音说:“夫人们和先生们,天快亮了,玩得也已经有些腻了,我们换一个新的花样来使节日重新热闹起来吧:把假面具都拿下来!我带头,谁爱戴我,谁就跟我做!”
他脱下他的化装舞衣,丢掉他的假面具,露出了一身西班牙便服,从来没有一个国王穿得像他那样高雅和阔绰。
“不是这样的!”陌生的女人说着,推开了国王的手臂。“王后爱着您。”
“不,夫人!”可爱国王说“在这一切事情里面有一个可怕的阴谋,而我的父亲和我都是牺牲者。”
“够了!”陌生的女人说,两只手颤动着,手指异样地痉挛着。“对死者尊重些吧,不要污蔑他们。”
“夫人!”国王大声喊起来“我对您确确实实他说,没有一个人曾经怀疑过我的话,王后从来没有爱过我,这是一个凶恶的女人。”
“啊!”假面女人声调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