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家
“自然,爱都应当为自己,可是,我看他却为虚荣才爱我!”
“”舅父要说什么,似乎认为不说还好,所以又咽下去了。
萝心想“舅父对这件事总是奇怪,因为他不明白年青男子,更不明白年青女人。”
当夜里,那绅士正在三楼小书房吃烟时,萝来了。萝与舅父谈话,说到士平先生。舅父问她和士平先生说了些什么话。萝说:“他似乎也很寂寞,这个人今天同我说到许多的话。”
舅父听到这个微微的吃了点惊,象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有所憬悟,稍过了一会,忽然问萝:“我听说那个陈白爱你,你是不是也爱他?”
“舅父为什么要问这个?”
“这是我关心你的事,难道这些事就不能让舅父知道吗?”
“舅父自然得知道的,只是问得不好。应当说,你们爱到怎么样了呢?因为舅父是原本知道这件事情的。”
绅士把眉毛一扬,做出一个诙谐样子,且略把舌头伸出了一下“嘿,你真厉害。这说话本领可不小,舅父此后真要退避逃遁了。”
萝见到这情形,放肆的笑了,她仿佛完全胜利了,舅父的神气使她感觉快乐。她为了表示在士平先生面前的谦卑态度,才说“那因为舅父,我才学得了这样放肆,也因为是士平先生,我才学得了这样口才。”
士平先生笑着把手摇动,也有点儿滑稽,他说“我是不会使你学到同家庭作战的,老朋友他信得过我。”
绅士说“我相信士平告她一定是另外一些的,就是告给她打我。”
说过这笑话,接着就一面按桌上的叫人铃,一面喊人把饭摆出来,且望到士平先生那瘦瘦的马脸,觉得老朋友非常有趣。
“就照你这样问,同我说说也好。我愿意明白你在你自己这件事情上,有了些什么好计划。我还不大同你谈到这些事,你说你的见解给舅父听!”
“他愿意我嫁他。”
“这没有什么不合理。”
“可是这是他的意见,这个人爱我是为了他自己。”
“这也是自然的事!”
吃过饭,绅士问士平先生,怎么过这个下午。没有什么可说的,士平先生意思,若果是主人不赶客,就留到这里不动。绅士问萝要不要出去,萝说天气热不想出去,不让士平先生走去,留他在这里谈戏剧问题也好。
“我可要办公去了,你不要出去,士平不要走,我回来三个人再过兆丰花园去玩玩。”
“舅父你办公去,仍然坐到你那写字台边做半天事好了,士平先生不会告我怎么样反对你的,请你放心。”
“我倒不怎么不放心。我预备敌你们两个!”
这绅士,到时就又机器一样的坐了自己小牛牌小汽车走了。看到舅父走后,站到廊下的萝,才叹了一口气,走回客厅里来。他为这绅士的准确守时,象这样叹息机会太多了。她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忧郁,当到舅父面前时,还可象一个小孩子一样,肆无忌惮的来同舅父有所争持,但另一时却想到舅父是寂寞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