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随落下
我抬头,哀哀地看着他,说“枫瑟,这些信真的与我无关。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枫瑟眼中亦有同样的悲哀,他忽然握住我的肩,剧烈地摇晃着,声音里似有比从前更深更痛的伤口,他说“原来你在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想的人是他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句话你在信里也曾对他说过沈晴儿,你这样残忍地对我,你要我如何相信你?”说着,枫瑟转身就走,我跌坐在地上,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只能不住地摇头,流着泪说“不是这样的,枫瑟,你不要伤心,我”
他背对着我的身影顿了顿,终是甩开了我,拂袖而去
二十三
却只见一封白色信箴静静躺在妆盒里,信封上是陌生的字迹,与漆黑的木质妆盒形成强烈的反差。我一怔,诧异地抽出信纸,只见上面写了满满的相思,署名竟是苍惑!我握着软软的信纸,一时间竟呆住了,却也于刹那间心如电转。
不对!虽然我未曾见过苍惑的字体,可是这些写满了赤裸相思的信根本不可能是他写的!因为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这件事别人不知道,我们两个却清楚得很!这些信是有人伪造的,我的心一寒,忽然有种未知的恐慌,可就在这时,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凌枫瑟板着脸走进来,一双黑眸静静地逼视着我,仿佛在深层涌动着一泓暗涌。
我下意识地把手上的信藏到身后,枫瑟却从袖中甩出一叠信件,上面分别写着我与苍惑的名字。他瞥一眼我妆台上的信封,眼中微有刺痛,伸手打开我桌上妆盒的夹层,里面竟也整齐地摆着一叠信件,白花花的煞是刺眼。
此刻枫瑟的脸在阴影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他眼中分明有痛,随手拈起一封信,摊开在手里细细看了,眉间蹙起一抹凄楚,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是满目寒冰,他抖了抖手里的信纸,逼视着我道“这些,你如何解释?”
我心中忽然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我觉得我似乎又要失去他了,慌乱地摇头,语无伦次地说“我不知道这些信不是我写的,也不是苍惑写的枫瑟,真的不是”
云昔露出一抹歉疚的神色,道“让姐姐担心了。其实兰妃没对我怎样,是我自己走丢了,之后又在花丛里睡着了,现在还像小孩子一样,可真是没用。”
我这才完全放心,急忙宽慰她两句,云昔忽然拿出一块锦帕,上面绣着我上次帮她题的字“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她把帕子递给我,说“姐姐圣眷正隆,妹妹没什么好送的,就亲手绣了块锦帕送给姐姐。这字题的可真好,所有看过的妃嫔都赞姐姐有才气呢。”
我见云昔这般为我,心中一暖,忙谢了接过。心想她不知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尚且如此对我,这份情意我真不知该如何还了。
房间里静寂一片,云昔忽然靠近了我,压低声音说“姐姐,有件事,云昔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挑眉,说“是不是兰妃暗地里难为你了?你说出来,姐姐给你做主。”
可就在这时,我藏在身后的那封信却抖落下来,缓缓飘落在大殿里光洁如镜的地面上。他瞥一眼落在地上的信纸,痛楚又悲愤地看我一眼“啪”一声把手中的信拍在桌上,拈起旁边的锦帕,说“好一句‘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这分明就是你的字迹,还想推得干净吗?”
我忽然间明白了。我想起云昔送我这帕子时的神情,以及她靠着我妆台站着时背后的双手。
原来她是为了今天这一刻,才问我要字。她要的不是什么绣花的图样,她只是想要我的字迹。
原来在这后宫,真的没有姐妹之情可以相信。
可是她到底是我的亲妹妹。这一切,我不能对枫瑟说。
云昔摇摇头,犹豫片刻,道“是关于西楚皇子苍惑的。我听爹爹说,他现在人就在京城”
苍惑苍惑。骤然听到这个名字,我心中还是有些震动,沉默良久,想想云昔也不是外人,忍不住问道“沈丞相说的?他可有说苍惑来京城做什么没有?”
云昔低头看我,眼神有些深,含意未明,道“爹爹没说。”她靠着我的妆台站着,顿了顿,说“姐姐若是想我可以想办法让你们见一面。”
我一愣,云昔怎会有这样的心思?也许她只是想帮我做些什么吧。当下急忙摇头,说“不用了。”
听凌云殿的太监传报,一会儿枫瑟就要过来了。我打开妆盒,刚想别个他喜欢的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