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和安生
她没有告诉家明。
她想起的是少年时走投无路的孤独的安生。浑身湿透的安生,抱着双臂靠在门口。
面无表情地对七月说,她走了。在那个夜晚,安生唯一的亲人离开了她。
那个可以做她父亲的中年男人。七月还记得安生应他的搭讪的时候,那种冷漠的神情。
可是她想,她已经做了自己的让步。这些选择都是家明和安生做的。
她喜欢被选择的结果。这样心里可以少一些负累。
七月和家明之间,从此小心地避开安生这个问题。
可是七月还是想念安生。
她还摸到了短短的硬的头发。那个宽厚的怀抱还是一样的温暖。
我买不到飞机票。只能坐火车过来。还算来得及吗。七月。
七月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把脸贴在那传出心跳的胸口上。
二十五岁的春天,七月嫁给了家明。他们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七月终于穿上了洁白的婚纱。只是结婚的那天下起了冰凉的细雨。
一天深夜,下着大雨。七月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她坐起来翻身下床。家明也受惊醒来,在黑暗中问七月,干什么去,七月。
有人在敲门。家明。
没人啊。根本没有敲门。
真的。我听到声音的。
七月走出去,急切地打开门。吹进来的是空荡荡的冷风。外面下着大雨。七月头斜靠在门框上,呆呆地发愣。
纷纷扬扬的,象滴淌不尽的眼泪。七月穿着的白缎子鞋在下轿车的时候,一脚踩进了水洼里。满地都是飘落的粉白的樱花花瓣。
婚后平淡安宁的生活,一如七月以前的想象和计划。
家明自己开了一个软件开发公司,事业顺利。同时又是顾家而体贴的好男人。母亲心疼七月,叫他们晚上不要自己做饭,一起回家来吃。
七月也喜欢回母亲家里。一大家子的人,热闹地吃饭。亲情的温暖满满地包围在身边。
家明没有多说安生的情况。只说她病愈后,去了北京。然后和她在上海认识的一个房地产老板,一起去了加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