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告别

有很多场合我们会碰到。

他是隔壁班的班长。传闻很多女生都很喜欢他。

但他是那种温和而洁身自好的男生，对谁都保持距离。

他把我送到楼道口。在拐角的阴影里，他的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脸颊。

好好睡一觉，好吗？甚么都不要想。

忽然感觉他甚么都知道。

他的眼睛看穿了我每一颗眼泪后面的阴暗。

我推开他的手，向楼上走去。

我那时是班上成绩最好的女生，但总是在上课时看小说。

一天数学老师忍无可忍，不管我还是个当班干部的女孩，叫我站到教室外面去。

我独自走到校园里。寂静的操场只有阳光和鸟群。

那是深感恐惧的一刻，所有的人都离我而去。

下课铃一响，看见净飞快地向我跑过来，然后一声不吭地看着我。

看见林的时候，他正从隔壁的教室走出来。

阳光细细碎碎地洒在他的黑发上，那是一张明亮的让人愉悦的脸。

一直到死，我都是个会对美丽动容的人。

那种疼痛的触动，象一只手，轻轻地握住我的心。

那时我十四岁。

我坐在蓝球架下面，面无表情。

净说，你真勇敢。

多年以后，我还是会不断地会想起那个瞬间。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向门外走去。教室外的阳光灿烂如水，而我的背后是一片寂静的黑暗。

我所有的自尊和羞愧在那一刻无声地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