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场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奶妈在病房外骂骂咧咧了好一阵,然后拖着几个护士小姐走进了病房,声泪俱下的诉苦。
我的脑子好乱,心里好难受。我捂着耳朵尽量不想去听房里的动静,却还能清楚地听到病房里的一举一动——
“是这样的先生虽然您事先有交待过这间病房不能另外安排病人住进来,可是病床上的那位病人来的时候,刚好没有空余的病房,以”
站在病房门口的是一身黑色皮衣皮裤、酷劲十足的左戈!此时他眼睛充血,头发乱蓬蓬的,怎么看都是一副还没睡醒的呆样。
左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安可可!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怎样?!”在我惊奇的目光中,左戈走到我对面那张病床边,声音里全是浓重的火药味“你想逼死我吗?!”安可可挣扎着坐起来,在左戈的帮助下半躺在病床上:“我睡不着,所以才打电话叫你”她嘴唇青紫,在苍白肤色的衬托下更显得虚弱可怜“只是让你陪我一下下,这都不可以吗?”我就像被什么从天而降的硬物重击过一般,脑子里瞬间一片白光。
为什么为什么安可可会进了医院,而且还和我住在同一个病房?!老天怎么这样残忍,让本就悲惨的我落入更加悲惨的境地——我的手紧紧揪住了被单,直到它皱成一团。这时,我悄悄用被单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我的动作立马引来了奶妈的大喊大叫:“小姐?!小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呜你不知道奶妈我有多担心啊,你你这傻孩子,你怎么这么让人担心啊,你小姐,小姐?!为什么要用被单蒙住脑袋啊?会蒙坏的,小姐——”说着奶妈伸出厚实的手掌,就要来扯我的被单。
身体好无力,软绵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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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绵绵,轻飘飘的像漂浮在空中的落叶。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玻璃温室,跟着漫天飞舞的蒲公英一起飘飞。好幸福,世界要是能永远停止在这一秒有多幸福。
隐约地,我听见有“嘚嘚嘚”的马蹄声朝我越奔越近,那片白色的蒲公英海洋也慢慢浮现出一辆南瓜马车影子。我的心脏开始急速地跳动起来,就在我将要看清驾着南瓜马车的王子那张面孔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起了一阵大风,我和蒲公英小伞一起飞了出去,离那个玻璃温室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抵抗着,缩在被单里的身子抖得就像一盘颠簸的散沙。
“小姐你这样虐待自己,简直是要了奶妈的命啊你干脆一刀捅死我好了,我也不用在这里受这份罪#¥%——*#¥%——*”奶妈的嘴巴就像上了膛的机关枪“突突突”地对我炮轰起来。
“该死的欧巴桑!碎碎念地吵死了!”突然,一个爆怒的声音响起,震的整个房间都在摇晃“滚出去——”
奶妈停止了对我的“袭击”把目标转向了左戈:“你、你、你你这个臭小子!你说的什么话?!对待你的长辈,你难道都是这副德行?!嗯?你是没家教的孩子吗?!”
“还不滚,是等着死吗!”“你、你、你、你这是医院安排的地方,凭什么你说怎样就怎样喂,你抓我的手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兔崽子,没一点家教的兔崽子——”奶妈的声音迅速从我耳边转移到病房门口“哎哟喂,摔死我了医生!医生——哎哟哎哟,那个护士小姐,你快过来帮我一把,这里有个没礼貌的小子在闹事”
眨巴眨巴眼——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熟悉的白色墙壁、白色床单、白色桌椅这辈子我最不想待的地方,却仿佛跟我有着某种剪也剪不断的孽缘。
我居然居然又回到了这个苍白寂静得让人窒息的病房!
奶妈伏在我的床边睡得香甜,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在眼角下依稀挂着两行未干的泪痕。我从来不相信人会在一夜之间变老这一说法,可当我此时看到她两边的鬓白,我的心像被敲响的鼓钟,重重地撼动了一下。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只一味的想要逃避自己的痛苦,却忘记了默默守护在我身边的奶妈会有多么心力交瘁?!我真是该死!贝路璐真是该死!我伸出拳头,正想狠狠地给自己脑袋一拳,病房门猛地被谁大力踹开“怦咚”一声撞在旁边的墙壁上。我迅速朝病房门口看去,此时奶妈也被惊醒,条件反射地把脑袋转向了声音的发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