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无尾的故事
肖琳见来了人,也不便再骂,只管哭。
黄之楚掩饰道:我刚加班回来,她忙着给我做夜宵,不料碰倒开水瓶烫了手。
那黑汉子忙问,烫得重不重,重的话快去医院,不然就用鸡蛋清涂一下。黄之楚把肖琳扶到床上躺下,忙去找鸡蛋,找了半天没找着。那黑男人说声莫忙莫忙,跑到自己家取了两个鸡蛋来。
三第二天晚饭后,黄之楚要去办公室加班。见曾薇正牵着狗出去玩,便打了招呼,夸这狗漂亮,然后按事先设计好的程序把八元钱还了。又正好与曾薇同路,便不得不与她一同走。他原来想从此以后再不答理她的,但又觉得有点忘恩负义,况这女人也算明白事理,并不是那种市侩小人。至于穿着打扮,那是个人的生活方式问题。穿衣戴帽,各有所好,他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观念也应更新了。于是一路上相互间也谈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半是寒暄,半是奉承。
却不知肖琳打烂醋缸子。她在厨房洗碗时,隐约听见隔壁曾薇对她男人讲,同小黄去玩一下。她连忙跑到客厅,正看见黄之楚在门外,给曾薇递了个东西,然后有说有笑地一同走了。肖琳禁不住眼泪汪汪,在心里骂道:这人面兽心的东西,难怪天天晚上加班!那骚货外出同野男人玩怎么还告诉自己男人?恐怕有什么阴谋?
黄之楚晚上十一点才回家。这时曾薇也刚回来,相互招呼了一声,那黑男人还在放录像,音量开得很大。黄之楚取出钥匙开门,怎么也开不了。拿钥匙就着路灯一照,并没有拿错。又继续开,还是开不了。便以为可能是锁有毛病了。于是敲门,喊琳琳。没有动静。再用力敲门,大声喊琳琳,还是不见响动。是不是串门去了,就在门口站着。这时,门突然开了,黑洞洞的屋里传来老婆的吼叫:怎么一个人回来,可以带到家里来呀!
黄之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开了灯,见肖琳眼皮红肿,像刚哭过,便诧异地问:
今天又怎么啦?是不是神经有毛病?
你们别见怪,他就是直性子,人可是一个好人。不知谁这么缺德,写了那样的话。我儿子喜欢捡商标纸玩,捡回来让他看见了。一问,儿子说是在你们门口捡的。他就跑来问,我拦都拦不住。他就是头脑简单,不像黄主任,是有学问的人。
肖琳因曾薇无意间解了自己的围,有些感激,便劝慰了几句。曾薇也借机会表示了不平,说人心比什么都黑,人口比什么都毒,我们不就是多赚了几个钱,穿着时兴些,就有人嚼泡子呕血地乱讲!
曾薇走后,黄之楚轻轻警告老婆:
以后别捕风捉影,小心那黑汉子揍扁你!
肖琳像侥幸躲过了大难,软软地瘫在沙发上。黄之楚见她这样很可怜,不忍心再说她,便开玩笑:
我当然有毛病,没有毛病你怎么会到外面去玩女人!肖琳叫着。
黄之楚急得说不出话,半天才迸出一句:谁玩女人?你别血口喷人!
黄之楚知道隔壁录像声音大,听不见这吼声,也喊得雷霆万钧。
肖琳冷冷一笑,说:别以为世界上的人就你最聪明,做了事别人会不知道。你反正会写,写情书是小菜一碟,一天十封都写得出。谁知道你在单位是个什么形象,只怕是个色鬼!难怪提拔来提拔去都轮不上你。也有那种混账夫妇,还以为你了不起,两口子串通了来勾引你肖琳骂起来像放鞭炮,黄之楚一句也听不明白。他最先只想从她的骂话里听出误会在什么地方,哪知她越骂越离谱,竟骂到提拔不提拔的事上来,太伤他的自尊心了。他心想自己当个二十四级干部,还经常加班加点,连老婆都瞧不起,顿时火上心头,重重扇去一个耳光。肖琳颠了几步,倒了,恰又碰倒了开水瓶,砸得粉碎。开水烫得肖琳尖叫起来。黄之楚见出了事,连忙上去扶。
曾薇夫妇闻声过来了,问:怎么了,怎么了?
人家肖会计知书达理,怎么会写那下作的条子?
肖琳不好意思地笑了。上床睡觉时,肖琳问:
你什么时候当主任啦?未必是秘密提拔?你可别在外面吹牛!
黄之楚道:谁吹牛?这些人以为在市府机关坐办公室的都是当官的,不是主任就是什么长。
不管怎样,有人叫主任,黄之楚心里还感到畅快。至少是个好兆头,也还说明这些人没有看轻他。肖琳虽然心头疑云不散,但看那曾薇也是个精细人,自己猜的事毕竟无根据,也稍稍宽下心来。黄之楚也很快就睡着了,一宿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