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堂兄
我也说:“是啊,通哥大热天都戴帽子,人家说他朽。”
喜坨笑着说:“舒老师白天戴帽子,晚上弟弟要戴帽子。”
我说:“讲鬼话,通哥哪有弟弟?”
“你不是他弟弟?”喜坨把我的脑壳摸得生痛。
“我们行动吧!”喜坨把大手一挥,转身就走。
我们跟着喜坨,一声不响。操场坪对面就是我们的教室,青砖砌的平房。夜里学堂没有人,漆黑一片。我们悄悄儿绕到教室后面,小心往前走。突然发现前面有个窗户透着灯光,喜坨抬手往后压压,自家就猫下了腰。我们也赶紧猫下了腰,继续前行。到了有灯光的窗下,喜坨递个眼神,就坐了下来。我们也都靠墙坐了下来。这时,听得屋子里面有人说话,原来是通哥。这间老师房的灯光从教室前面是看不见的。
通哥说:“插秧舞要到省里去演出!”
“通哥,你真厉害!”阳秋萍说。
通哥说:“我编是编,不是你跳得好,也枉然了。秋萍,你应该进县文工团。”
妈妈说:“舒通是我自家侄子,不是我护着他,他人倒是个好人。”
向姨说:“我也不是说舒通人不好,只是政策你是晓得的,秋萍在农村结了婚,就回不去了。”
妈妈叹道:“要是我,也不会同意女儿嫁在农村,太苦了。农村人都讲,要是到城里去,扫街都愿意。”
妈妈不想让我偷听,不是要我喂鸡,就是叫我扫地。我扫地的时候,故意在堂屋里磨蹭。可是向姨要走了,说:“四嫂,你真是好人啊!”“向姨莫讲莫讲,你家现在是落难了,今后会好的。”妈妈说。
向姨摇摇头,叹息着走了。妈妈把用剩的风药小心包好,藏了起来。
阳秋萍说:“我哪里还进得了县文工团?我妈妈顽固不化,一家人都回不了城的。我就跟着你,生几个农民出来算了。”
通哥哈哈大笑,说:“秋萍你开始老是脸红,现在比我脸皮还厚了!我要你明天就生个农民出来!”
阳秋萍说:“明天就生呀?催豆芽菜都没这么快啊!”“来,现在下种,明天就生!”通哥说。
阳秋萍尖叫一声,说:“通哥,你没有戴帽帽,怕出事啊!”喜坨忍不住笑了起来,拔脚就跑。我们几个也忙跑了。听得通哥隔着窗户骂人:“是哪个?少家教的!”
我们一直跑了老远,才停下来。三猴子问:“司令,舒老师怎么不戴帽子呢?他一年四季戴帽子啊。”
十一
有天放学,喜坨说晚上出来玩打仗。我说装敌人我就不玩。喜坨说让你装解放军侦察兵。我就答应了。
吃过晚饭,我趁妈妈没在意,偷偷跑了。妈妈现在不准我夜里出去,她说我老是挨欺负。我跑到学堂操场,喜坨已等在那里了。他说我不遵守纪律,执行任务不能迟到。我没看见几个人,就说:“同志们都还没有到呀!”
喜坨说:“今日就是我们几个人,深入敌后去侦察。我带队,你们只跟着我走,不准说话!”
“是!”我同三猴子等几个人齐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