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堂兄
我说:“谈心你怕什么?”
通哥笑了起来:“六坨可能知事了。”
我顿时脸上发烧。我们乡下说哪个伢儿知事了,就是懂得男女了。我当时才八岁多,这话听来很丑。
“把猪草放下,坐会儿。”通哥说着,他手里拿的仍是那本我听成“流氓”的小说。
阳秋萍仍趴在桌上哭泣。
“喵喵”我边学猫叫,边学猫抓着壁板。
阳秋萍终于回头望望,很怕的样子。后来我晓得她的真的很怕猫。我把通哥的信悄悄地从木板缝里塞进去。阳秋萍先是吓了一跳,忙望望四周,悄悄儿走上前来,抽走了信。大功告成,我躬着腰摸出她家厨房,飞跑。
三
老师不要下地出工。也有老师星期天出工的,会得到俊叔的表扬。通哥教书之外从不出工,除非大队安排他写毛笔字。通哥星期天会躲在老师房看书,从早看到晚,中饭都不吃。
“回不了就回不了!住在乡下,我还少几个人欺负!”阳秋萍说着,屁股一蹦,转过身去。我只能看见她的背了,弯着,像半边月亮。
向姨大声说道:“我已答应俊叔了!”
“你答应俊叔了你就自家”
我没来得及听清阳秋萍说什么,只听得啪地一声脆响。阳秋萍挨打了。我吓着了,不小心碰着什么,哐地一声响。
“哪个?”向姨厉声喊道。
这是暑假,老师房热得要命,通哥跑到村头的大樟树下看书。我打猪草回来,路过樟树下,通哥喊我:“六坨,来!”
我背着猪草走到他面前,晓得他又会问鸡毛信的事。鸡毛信送出去十多天了,可通哥还老是问我。
“六坨,信真是阳秋萍拿走的吗?怕不是她老娘吧?”
我说:“真是阳秋萍拿走的。要是向姨拿走了,不找你来了?”
通哥脸刷地红了,说:“她找我做什么?我是找阳秋萍谈心。”
我忙学着猫叫:“喵喵”
我学猫叫几可乱真。
向姨骂道:“回不了城,你就天天同猫呀、老鼠滚在一起吧!”
听得门哐地一声,向姨出去了。阳秋萍趴在桌子上,肩膀耸动着。这时,我才想起如何完成任务。向姨那么凶,我也不敢进她家去。
我继续学猫叫:“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