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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信赫赫武功的五十天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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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薄暮时分,五个士兵提石油桶登上山道,先到泉水处提五桶回来。发现可充饮料的泉水,使“无名大尉”的警戒心略有缓和,入夜之后的行动会招来危险的念头摆脱掉了,或者说精神上对新鲜泉水的渴求,使他居然把对于部下在安全上的顾虑放到一边去了。过了两个钟头,每个士兵各提着两桶清水回来了,但是除了刺刀之外的所有武装全被夺走,而且回来的是四个人。据他们报告说,他们被五十多名民间武装集团包围,在泉旁边的一棵巨大的春榆上把一名士兵吊死了,其余四人只解除武装之后放回。在一棵树皮斑斑剥落多年的巨树春榆上把一名士兵吊死,这一事实本身最明显不过地说明了这不过是敌军的通知“无名大尉”认为,这样处死士兵,是对他们行军途中从树上击落一个猴子一般的人的报复。而且不仅“无名大尉”其他所有官兵也意识到,这就最清楚不过地表明五十天战争成了实实在在的战争了。

妹妹,父亲=神官的斯巴达教育中,我听他讲峡谷的五十天战争最初的攻防战时,我把吊死在春榆那棵大树上的士兵,当作开枪打死“不下树的人”那个士兵了,所以对这个人毫不同情。本来,我们这些孩子们登上“死人之路”喝那冰凉的泉水时,感到那水有些麻舌尖,喉咙和胃部体会到那种令人有些发怵的味道,同时悄悄地瞥了一下春榆树皮粗糙的树干。据说让被处死的士兵把鞋脱掉,他的脚尖几乎够得着地面的高处被吊死的,挂在一根横生的树枝上,我看到一个毛色苍老的松鼠从那树枝上横穿了过去,所以我不能不抬头看看它。那里仿佛有“不下树的人”的精灵,从透过少许阳光的绿色浓荫中往下瞧着

对于这次战斗,我深为担心的是那四个士兵的命运,他们的生命未被夺去,但是包括手榴弹和六十发子弹在内的所有武器全被夺走,只让他们各提两桶水回来的四个士兵。我从父亲=神官的斯巴达教育以及其他教育中,还有上小学时的军国主义教育中知道,武器被夺走的这四个可怜的士兵是要被枪决的。

父亲=神官教给我的传承中,这四个士兵的命运究意如何根本没提。据说,我们当地的巡逻队从五个人之中选出级别最高的作为对惨杀“不下树的人”的报复,给其余四人以警告。他们说:“这是峡谷能够汲取的唯一的‘活命水’,这个涌水之泉,在盆地驻军的势力之下,假如我们愿意,我们能够往泉水里面放毒,因为我们很清楚什么草能制造毒液。然而我们却不这么办,之所以把一个‘活命水’之泉完好如初地保留下来,是因为我们憎恨大日本帝国军队,但是并不认为归它所属的每一个士兵都是不可饶恕的。不过要提醒你们,这次战争中,你们的军队如有违反国际伦理的犯罪行为,我们将毫不留情。”

“这些人实际上是不存在的!”

五十天战争刚一开始就把户籍簿送进森林里,抗战期间,不仅在极坏的条件之下加意保管,而且刚刚投降就赶快把它交给大日本帝国军队。为什么把表明村庄=国家=小宇宙的二重性规划的户籍簿,那么毫不犹豫地交给了国家权力之手?是老人们对于大日本帝国=派遣军马上给予他们的镇压缺乏足够的想象力么?尽管“无名大尉”的部下官兵们还没有告诉过他们,但是他们早就知道,大日本帝国军队攻上前来的目的,是纠正户籍二重制的弄虚作假,把盆地隐瞒起来的二分之一人口归于国家权力的隶属之下。他们也早已预料到,只要他们投降,围绕这个问题的根本所在必将立刻开始追究。既然如此,为什么

领导村庄=国家=小宇宙的老人们把户籍簿放在峡谷的水底,躲开战斗地带,全员越过“死人之路”穿过原生林,到达外面,然后潜入大城市,失掉户籍的人难道就找不到求生之路了吗?破坏人率领的创建者们从建国以来经过漫长时期之后,难道就必须于此时此刻发表村庄=国家=小宇宙最后的解散宣言吗?

但是我们当地的老人们选择的却是与此相悖的道路。按照选择的这个方面思考,妹妹,它使人感到,他们这种选择是按照出现于他们梦中的破坏人的指令行事的。峡谷和“在”的所有人们用一直持续下来的户籍二重制的策略对待大日本帝国,并用它的军队证明它的存在,所以才打了五十天,即五十天战争。尽管在国家权力划定的国境线之内,却一再声称和大日本帝国无关系,如不杀掉它二分之一的人就不能足以使它毁灭的这个反国家的存在,就是这个村庄=国家=小宇宙。它为了向大日本帝国显示它的存在,他们在梦中存在的破坏人的指挥之下进行了顽强的战斗。他们之所以投降,并不是因为没有抵抗力,而是对于已经绝望的“无名大尉”那完全应该看作战争犯罪的战术的运用者,站在原生林的一方对他表示抗议。作为投降仪式而举行的户籍簿的交接,倒成了表明村庄=国家=小宇宙真正存在的形式,充满威严的一次示威。

由此而引起是户籍裁判。如果站在“无名大尉”的立场来说,应该说,他是按照他自己的道理,进行了符合该人始终一贯的作战指挥。五十天战争爆发当时,他完全陷于村庄=国家=小宇宙的谋略之中,他作为业已丧失混成一连的团部第二次派遣队的指挥者,和敌方指挥官纵横周旋反复奋战,终于使强敌屈服,他本人甘愿承担初战不利的责任,于是这位“无名大尉”没有给别人留下记忆而实现了自我消灭,不然,团部也无法向大元帅陛下负责。所谓五十天战争,是通过梦来指挥而实际并不存在的破坏人,和战争期间一直力求使自己化为乌有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行事的“无名大尉”之间的战争,也是只有象征性与实在性非常明显的两个指挥官之间的战争。妹妹,我认为五十天战争中,梦的指挥官和先化为乌有的指挥官手下,全是各有活着的肉体的人们从事战斗的,而他们的存在和两个指挥官的意义比较起来反倒并不重要。

即使如此,还得百倍小心防备游击队的攻击,早晨完成了进驻盆地,从峡谷到“在”行军的几个班,没有碰见敌人便回小学校的校园,向设在这里的作战司令部报告完情况时,已经是正午了,天气极热,加上湿度太大,浑身污泥的官兵,感到松弛下来。可以想象,他们决不相信,到此刻为止确实经历了一番真正的战斗。他们也意识到,至此为止的经历连演习的水平也不够,不过是拙劣的战争游戏,所以,此时的松弛也是有了新的认识之后颇不高兴的松弛。他们冒着危险,顺着泥泞的窄道溯行而来。总是担心洪水突然袭击,始终紧张,在越来越高的暑气和湿气中行军,一到夜里就在到处都是黑泥的山谷里野营。终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才理解,从山洪冲击的痕迹看出无怪乎混成一连全军覆没,以及下游大片地区遭灾。但是队里有人传说,那次洪水是以此为根据地的造反队伍的进攻,这又是怎么回事?这盆地的居民全被洪水淹死,眼前这块地方不是连一个孩子也看不到么?既然如此,看起来士兵们只有在特别高的暑气和湿气中受着煎熬,踏着永远也没有干爽指望的泥泞之路,徒劳地往回走。不然就是投入全连官兵之力,把业已沉入水底而陷于泥潭的这个山村挖出来,使它恢复到原来的面貌。不要说士兵,即使军官们的疲劳和不满也达到极限,他们已经无法计较臭泥之脏,不得不往脏地上坐。开始向森林深处前进的作战行动,究竟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呢?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此刻他们只感到,最不希望的终点终于到了。

本连官兵无不敬畏的指挥官——五十天战争的传承中称为“无名大尉”——连长却非常紧张,因为他此刻正在考虑即将开始的新的作战行动。士兵们虽然把临时充作连部的小学教职员室的污泥掏出去了,但是还无法从河里提来黑水把它洗干净。他的部下官兵们都感到这次作战将是零零星星打,将来可能是非常困难的,但是唯有他预感到,作为一个作战家倒是满有意思的。

这位大尉还在他兵不血刃就进了盆地之前就曾经怀疑,使第一次派遣部分惨遭灭顶的洪水,可能是自然发生的灾害。因为,即使人力能够作出安排,但那毕竟是大规模的泛滥。但是看了占领之后的峡谷情况,作为一个作战专家,和他部下的官兵恰好相反,整个推翻了他的预想。他在盆地转了一遍,对于峡谷的地形学构造上的特异,以及利用它建造水库的构想和据以实现的原址,有了极其清楚的理解。

认识这些事物的过程中,大尉最受冲击的是,造成那么大的洪水,必须在这峡谷里修建足以蓄积大水的堤堰,然而在这峡谷里,不要说人,就连一头牛、一条狗的溺死尸体也没有看到。现在的大尉的敌人们埋伏在深山的隘路上,等待他的好友指挥的混成一连官兵进来,然后用储存在峡谷里的大水袭击他们。而且把堤堰炸开之后,就带着家畜和狗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能够完成如此大规模事业而且有统率力的人,就是大尉必须与之争个高低的指挥敌对营垒的人。离开这个盆地的村民们不论去了邻近什么地方,都逃不出军队设置的情报网,然而迄今为止并没有任何消息。但是大尉指挥的这个连,行军途中遇上了像猴子一样的敌方侦察员,他逐树而行,被打落下来却倒立着一跳一跳地逃跑。他的部下说,那汉子发了疯之后进了山的,如果他是侦察人员专从树上侦察我方情况,结果又会怎样?派他前来侦察的队伍,也就是扔掉这个盆地的房屋家宅而不知去向的部队,极其明显,他们怀有坚决抗战的意志而躲起来的。如果这个推断没错,那么,他们肯定就在这盆地四周的森林里。于是,大尉给全连下攻击令之前,熟悉当地的地形,占好能够容易地看清峡谷里发生的一切行动的地方,这样干,大概是为了镇压敌军的游击行动。

“这次作战,不可能不是一场长期战!”大尉不能不作这样的思想准备了。然而这个战争必须是在围绕进驻军队的森林内侧进行,而情报还必须避免从军队中枢部分传到外边。不论是对于他部下的官兵们,也不论对于作为敌人和他们开战的这盆地上的住民们,一旦这场战争结束,就必须让他们确信不疑:啊,这种事态决非现实,是来自中国大陆以及太平洋地区的挑拨者为了搅乱后方而造的谣言。像这样难以完成的战争全部责任,交给一个大尉全部承担的先例曾经有过吗?这个大尉虽然经过紧张的深思熟虑,但是他并没有怀疑下达的命令,或者因为任务棘手而发怯。使他兴奋而斗志昂扬,达于顶点的是面对盆地的敌方司令竟是这样一位人物:他率领的是没有经过训练的男女老幼,居然初战打得这么漂亮。和这样的人一决雌雄并战而胜之的野心油然而生。大尉如此殷切希望与之较量的敌方司令官不是别人,就是那位起初在老人们的梦里,随后在所有人们的梦里出现过的破坏人。

%作为村庄=国家=小宇宙的神话与历史的写作者,我以为只要从这个战争的内在结构来看这个问题,倒觉得它是自然而然的事,只存在于人们梦中的破坏人的应有状态和峡谷的“无名大尉”的应有状态,这两者之间,随着这五十天战争的进展,可以看出明显的类似关系。这种类似关系就像事物的表与里,也就是两者已经加上正与负的记号相对应的类似一般。也就是说,破坏人在人们的梦中出现传达作战指示,而“无名大尉”也是经常只是在梦中考虑自己作战结果如何。这个沉默寡言刚毅的职业军人,从来不谈他似睡非睡中一直作梦的事,他也不允许他的部下过问这种事,所以他作了什么梦不过是他自己说出来的片断而已。在这期间“无名大尉”睁着眼睛的时候也大作其白日梦了,对他敬佩的部下官兵甚至怀着不安的心情把他叫醒。那还是五十天战争已经到了最终阶段的时候,军医说:“啊,从进驻盆地那天起,连长就作白日梦了,当时我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进驻盆地的第一天,满是经过长期水泡过痕迹的峡谷里,一大早兵不血刃进驻峡谷的官兵们,等待设于小学教职员室的连部作战会议的结果,虽是早晨,但天气很热,大家只好站在操场上休息。峡谷到处都被黑泥弄得很脏,臭黑泥虽然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之下,但是看不出什么时候才干得了,连能够坐下来歇一歇的地方也找不到。这样,待命的士官和士兵们无不被厌烦和着急弄成松懈状态,然而在这种情况之下,有一个可作补偿而大可回味的条件。那就是再也不用担心溯行而来的期间最使他们紧张的第二次洪水的危机,以及从森林茂密的树丛中打来的黑枪,现在这种恐惧已经解消了。他们感到已经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作战行动了。尽管士兵和士官们没有忘记五天之前他们为战友收尸,那膨胀的尸体发出的奇臭,残留在自己满是污泥的身上,混成一连全军覆灭的念头仍然未消,但是他们希望军官们马上出现在临时连部的门前,宣布说,这是一次大规模的演习,下午就回团部。虽然这样,带着这一身臭泥回营,也想象不出有什么值得愉快的。

但是,十二点整,面带紧张神色的军官们走出连部,指示说,从今天算起,要在这峡谷驻扎十天,为了达到整顿治安的目的,要征用房屋,以应工作需要。然而不能分散到“在”没有遭洪水浸泡的房屋,必须集中住在峡谷的民房才行。这样,也就等于把征用的民房彻底打扫一遍,从被灾状况中恢复旧貌的纯粹义务服务的行为。因为全连官兵一律住在狭窄的峡谷里,所以凡是能够修复的房屋都沾了士官和士兵们劳动的光。太平洋战争的时候,我仍然从我们当地的大人们身上看到对于军队小心应对的态度,我以为,大人们这种态度的根源就在于,五十天战争弄得臭泥污染的自己的家宅,是被前来攻击他们因作战而死的官兵们的战友给修复的,其中有令人啼笑皆非的含义。

因为泥仍然是软的,士官和士兵们像收拾连部一样尽心竭力。清除淤泥倒没费什么大力气,但是到了清洗房屋阶段就难办了,固然家家都有井,但无一例外地干了,而且还比干了更糟糕。因为不论哪口井,井壁上都牢牢地挂着一层臭黑泥。峡谷底部就有河,还有发源于森林而流经此处的涧河。但是不论哪条河的水都是又脏又黑的,就像从垃圾堆的污水池打上来的水一个样。尽管这样,士兵们还是远从河里把水运来清洗房屋的泥,但是泥洗下去之后露出的墙面和席铺木板仍有奇臭,所以还得往下刮下几层才行。

在这种劳动过程中,连部立刻发觉保证足够的饮用水决不是件简单的事。沿着溯行而来的道路往下游走,从幸未被黑水污染的村庄把饮用水运上来,为此而派出了运水队。禁止官兵们饮用水箱之外的水,实际上这个命令用不着,因为直到此刻为止,峡谷的水全都又臭又黑。唯独他一个人坚信战争长期化的“无名大尉”下令运水队之外组建了两个小队,从当地寻找可供饮用的水源,每个小队各派出一个小组,调查围绕峡谷的两座山的山腰靠峡谷这边一侧,登上原始林的最高处,调查从那里流出的几条山涧,是不是它的高处之水就是浑浊不清的。同时还要探索这水之所以浑浊的原因,如果经过一定的时间是否恢复到能够饮用的程度,对此要作充分研究等等。两个小队出发之前“无名大尉”把两个小队长叫到跟前,当面训示说,全面战争即将开始,这个峡谷任何地方渗出来的水无不又黑又臭这一事态,和以前的大洪水一样,以人力操作既然规模过大,而且它的反自然现象中,也许和峡谷的水库化一样,背后有敌人搞什么活动。两个小队从和臭泥打交道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连长的训示使他们十分高兴地出发了。从连结两个山腰的瓶颈稍低一些的地方,每遇到山溪与河的汇合点之处,就沿着阴凉的树荫朝山腰走去。沿着山溪溯行而上不是易事,两个小队卓有生气奋勇向前,傍晚回峡谷的时候,一个小队在通向原生林的地方发现了清澈的山溪。它是从涌水的泉眼流出来的细流,流过一阵之后,突然之间流出了又黑又浑的水。由此可见,如果利用盆地丰富的孟宗竹做成竹管,通上竹管专接清澈部分的水作为饮用水,是满可以办到的。那涌水之泉,妹妹,它就是流经原生林的山溪钻到地下,从“死人之路”的下边穿过,以泉水的形式涌出,尽人皆知,这就是在森林里吃饭和破坏人喝水的地方那个泉。我们也曾经用自己的小手掌捧那泉水喝过呢

事实上,大尉除了和人们梦中出现发出指令的破坏人也好,对方的其他作战家也好,和他们分个高低上下之外,没有任何野心。因为大尉还在最初阶段就已经考虑到,战争势所必然地将是一场长期战,这场长期战之后,也就是以战争手段把大日本帝国内部之敌经过一场长期战争扫荡之后,他自己将无法继续活下去。因为初战失策,混成一连众多死者的名字被压下来不公布,然后让这些匿名的死者转战于中国大陆、东南亚战场,目的在于必须让他们取得正式的死之权利。紧接着将是把他率领的这个连所有官兵立刻派到中国战场上去,目的在于防止他们扩散国内进行的这场战争的消息,立刻把他们派到中国战场上去,让他们永无休止地转战下去,直到阵亡为止。但是,以前的混成一连指挥官既然战死,那么,要承担包括首次作战行动在内整个战争责任的大尉,就不能和被迫保持沉默地活下去的其他官兵处于同等地位。作战结束之日也就是他生命告终之日,然而还不允许他战争结束之前就死。知道军队中枢人物命令全部内容的,唯有他一个人而已。

结果是连长一方面指挥作战,另一方面作为一个军人却仿佛在大日本帝国军队里并非实有其人似地力求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消灭自己的军籍。实际上大尉在战争结束时把一切处理完毕之后,立刻完成了奇妙的自我消灭,似乎他们这一方吃了败仗,而他是这败军之长。他这一连的官兵也和他们之前全军覆没的混成一连的官兵一样,只是名义上去了大陆和南方战场,也就是说,同样被派往国境之外。不要说五十天战争这样的词,即使他们敬畏的前任连长的名字也严禁提他。于是,对我进行斯巴达教育的父亲=神官给我讲传承时,只能称这个指挥官为“无名大尉”

通过五十天战争“无名大尉”对于以梦的通道向峡谷和“在”的人们发布指令的破坏人,经过奋力指挥作战,终于获得胜利,让盆地活着的人全走出原生林投降。他让男女老幼在“死人之路”旁边排好队伍,根据我们当地司令部老人们搬运来的户籍簿,进行苛酷的裁判。这就是说彻底揭穿村庄=国家=小宇宙的双重制户籍登记的诡计,坚决贯彻户籍簿上一个户籍只承认一个人的原则,也就是说“无名大尉”秘密接受的贯彻国家命令的裁判。“无名大尉”对于峡谷和“在”两个人属于一个户籍的人其中的一个决不宽恕。不问男女老幼,原则上盆地的人有一半要处以死刑,裁判的结果就是这么血腥气十足,如果他在执行上有亲切之心,只要另做新的户籍,效果是和杀人一样的,那么他为什么没想到这一点?“无名大尉”居然作出如此强硬的军事裁判和判处极刑,有人认为它的背景是这样的:他自己和他的部下对于战败的人们无论怎样威胁,这些人就是不告密指挥这五十天战争的人,这强硬裁判和极刑,就是对这守口如瓶的报复。随着五十天战争的发展,疲劳已极的“无名大尉”常常作白日梦,梦中有过和盆地军队指挥官对话。这是“无名大尉”即将发疯的前兆,五十天战争终结时的大屠杀就表明了这一点,现在就看得更清楚,把盆地瓶颈的地形彻底破坏之前以及此后的“无名大尉”已经露出发疯的迹象,终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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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大尉”残酷的户籍裁判的根据是户籍簿,已如前述,峡谷和“在”的人全部疏散到“死人之路”对面的原生林的时候,它是老人们运出来的重要东西。如果老人们在五十天战争之后,打算向国家权力隐瞒户籍登记双重制的花招,根本没有必要把户籍簿毁掉或者烧掉,只要把它放在沉进污水水底的村政府里就足够一了百了的了。对于执着地想完成五十天战争终极任务的“无名大尉”来说,这样办也许使他一筹莫展。“无名大尉”把我们当地活下来的人全召在一起,然后让部下一个一个地念户籍簿上的人名,把双重制户籍的花招造成的两个人一个户籍的事实完全揭露无遗。结果是只承认一个户籍一个人,允许他越过“死人之路”走下峡谷。裁判的时间很长,那户籍簿终于合上了“无名大尉”的两臂像两翼似地张开,然后把两个手掌重叠着放在夹于两腿之间的军刀刀柄上,望着“死人之路”对面留下来的沉默无言的男女老少一群,仿佛是在看奇妙的幻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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