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丝剥茧
于是在隆科多眼色示意之下,康敬福关照何林,仍旧将金桂送回原处,同时叮嘱老成谨慎的宫女陪着她。因为他有一个印象,金桂说的话不假,她怀着的真是四阿哥的种。看这份上,应该善待。
隆科多也认为金桂的话不假,因为查究恩普坠马丧生的经过,找到了御前侍卫赛音乌。他将当时的所见所闻,和盘托出,恩普的死因十分可疑,合理的解释是,四阿哥干了这件丑事,怕恩普会当作笑话谈论,有意杀他灭口。
既能如此,能不能也杀金桂灭口呢?隆科多考虑又考虑,决定看一看再说。因为人死不能复生,万一不是四阿哥的事,一灭了口,他连洗刷的机会都没有,变成终身蒙谤,那不是爱之适足以害之?
他这种莫测高深的态度,自然是容易引起议论的。只是康敬福严厉的告诫管束之下,只能窃窃私议。好事的,每天在为金桂计算孩子下地的日期。十月怀胎,应该几月了——上年九月初一受的孕,该在这年七月初一分娩。哪知七月初一没有动静,到恰巧那天还是音信全无;日复一日,到了八月初一,就是十一个月了!
“是卷发。”金桂答说“我早听人说道,四阿哥是卷发。”
“还有呢?”
“还有——”金桂被问住了。
还有,就是她出娘胎廿六年以来,初次也是惟一的一次体验到男女间事的奥秘。这份体验,至今仍然是那么强烈,但并不清晰,模模糊糊,浓得化不开的一团特异的记忆。所以她不但羞于出口,就不害臊也说不明白。
“说啊!”康敬福催促着。
“这样说,你在门外的时候,四阿哥看不见你?”
金桂略一回想,很坚定地说:“看不见。”
“你怎么知道?”
“我看不见四阿哥,四阿哥自然也看不见我。”
言之有理!隆科多暗暗点头“那么你是始终没有看清四阿哥?”他问。
“教我说什么呀?”金桂脱口答说“到现在我都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别的弄不清不要紧!”隆科多说“人可不能弄错。你得知道,你有一言半语不实在,可是自己找死!那时谁都救不了你。”
“没有一句话不是实在的。”
“好!我替你作主。不过,金桂,你可得自己心里有数儿,事情真假还不知道,别跟人多说什么!”
“是!”金桂委委屈屈地答应着。
“不!”金桂答说“刚进门的那一刻,外面还有光,我看清了的。”
隆科多心想,这很合情理,而且求证也容易了“你刚才说,以前没有见过四阿哥?”他问。
“是。”
“那天是第一次见?”
“是!”“第一次见,怎么就能认定是四阿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