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白天一
“是地震了。”他试着对老太太说。
“风好大哦”老太太张皇地说着。
5月12日,星期一,夜晚雨。
停电。没有光。暴雨竟夜。遍山都是泥石流的声响。
漫漫长夜里,老太太始终紧紧攥着沈泰誉的衣袖,即使是在沉酣的睡眠中,也不肯撒手。在昏睡的间隙,她嘤嘤地抽泣,哀哀地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沈泰誉的怀里,混乱地叫着爹、爹。
沈泰誉嗯、嗯地胡乱应着,茫然抚拍她瘦骨嶙峋的肩背。沈泰誉的十根手指都已经失去了知觉,不知道痛,也不晓得是否在流血。
整个下午他都在沈家大院的废墟上不停地抠挖,拼尽全力想要救出被埋在下面的两个弟弟、两个弟媳、两个侄子,以及那位倒霉的律师。
她笑吟吟地打开门,把自己像一件贵重的礼物,抑或是一个完美无瑕的芭比娃娃一般呈现在了他的面前。仿佛温熟功课上考场的优等生,试卷摊开的一刻,反倒有了胸有成竹的自信。
他回敬给她的,不是赞誉,不是激赏,不是品评,不是把玩,而是一柄嗖嗖飞来的、欲望的尖刀。
他有没有看清她千娇百媚的装扮,她不知道,她只觉得他是一个捉刀而来的屠夫,凶残、粗暴、杀气腾腾。还没来得及关上门,他就没头没脑地吻住了她,他的口腔就像一只无边无际的黑洞,似乎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他那混合着考究的男士香水与体味的躯体,是那样的*,让她情不自禁地张开了自己,宛如冉冉升起的莲花,等待淤泥的滋养与临幸。
没等躺到床上,他已经胡乱扯掉他和她的披挂,她的薄如蝉翼的睡裙,他的全套阿玛尼的行头。当他猝不及防地将情欲的利刃捅进她的身体时,他的脚上还滑稽地穿着pakerson皮鞋与袜子。
地震发生时,坐在天井里的他几乎是被强大的震波给弹出了院门,四脚朝天地摔倒在地。他在极度惊惶中回过头来,好端端的房屋迅速坍塌下来,犹如积木搭建的玩具一般脆弱。
老太太从熟睡中醒来,睁大双眼,左顾右盼,口中喃喃着,刮风了?刮大风了?突然地,她皮球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跟小孩子玩橡皮筋似的,上上下下跳了好几次,直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泰誉站起来,很快又被晃倒在地。屋后山坡上的大石块呼啸而来,他在心里惊呼一声:完了!挣扎着爬过去,拖住老太太,在七荤八素的震颤中,连拉带拽的,蜗牛似的往外挪移。一块巨石落在垮塌的残垣间,顿时砖瓦飞溅。沈泰誉不假思索地拱起背,匍匐在老太太身上。天一下子全黑掉了,周遭烟尘弥漫,只听见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咆哮声,震耳欲聋。
是地球发生爆炸了吗?是传说中的世界末日来临了吗?沈泰誉不断地在心里惊问。短短的几分钟,长如永生。
终于,地动山摇停歇了,天色依旧是灰黑灰黑的。沈泰誉搀着老太太站起身,四周烟雾弥漫,几乎无法呼吸,老太太灰头土脸的,浑身上下全是泥土,一双混浊的眼睛惊恐地眨动着,嘴里兀自念叨着,好大的风哦,把房子都吹倒了却是抬脚不管不顾地就要朝那堆残砖断瓦中走去。沈泰誉忙伸手拦住她,以为她是挂念着儿孙的安危呢,没想到老太太可怜巴巴地恳求他,说,让我回去,我要回家,我困了,我要回屋睡一觉。沈泰誉哭笑不得。
他挺立在大床边,如同挺立在桌案前,操起坚硬锋利的大刀,一刀一刀,轻车熟路地宰杀她的羞耻,洞穿她的隐秘。奇异的*像闪电一样击中了她,她在他的刀锋下起伏跌宕,感受着失重的眩晕和强劲的疼痛,像一片被挤压的水果,蜜汁淋漓、烂熟甜软。
终于,杀手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喘息,他浑身颤抖,面孔痉挛,风驰电掣地冲撞她。在无尽的狂喜与痛苦中,她准确地预感到,他即将把那致命的一刀,深深地、不遗余力地戳进她的体内。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骤然被人一掌击退,轰隆一声,跌下床去。他半身赤祼,呆坐在地毯上,面前耸立着一座岩浆翻滚的火山,眼里是灵魂出窍的惊恐。怎么了,你?她惊问。又是一掌,她也被推出老远,她本能地想要站起身来,却似在一艘颠簸的海船上,身不由己地摇晃起来。她尖叫,谁?是谁?谁在推我?室内空无一人。他俩面面相觑。
第一日夜
沈泰誉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