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地缘政治学的历史与观念
门户开放政策虽然失败了,它在列强之中却反映出一个列强“均势”(balanceofpower)的局面。任何强权在诸强相互牵制之下,为非作歹,都要三思而后行。满清政权就仰仗这点均势,又多活了十年。唐德刚:晚清七十年,29页,岳麓书社,2005年。关于美国“门户开放”政策之由来,参见本书26-29页。
门户开放政策失败的原因是慈禧一念之差。戊戌政变之后,慈禧太后重新听政。她听信了列强要她“还政”于光绪帝的谣言。1900年6月21日,她居然下令向11国同时宣战。义和团被发动起来了,各国驻华使馆受到攻击。然后,清廷又暗中支援被围困的使馆。那时的清朝已经腐朽透顶,摇摇欲坠,一国入侵尚抵挡不住,况11个强国——当时的所有发达国家,它们的利益从来没有如此一致。这样不对称的战争堪称世界史一大奇观。
清廷的西式外交还不熟练。1895年的马关条约把辽东半岛、台湾割让给了日本。当年,俄、德、法三国迫使日本把辽东半岛归还中国,清廷很是感激。1896年,李鸿章出访俄、欧、美。他与俄国订立密约,主要内容是两国共同对付日本。接着,他又在德国受到隆重接待,而同期到访的日本特使山县有朋却遭到冷遇。但甲午海战和环球旅行不是清朝第二个“盛世”的开始。1897年,德国侵占胶州湾。第二年,德国强行租借胶州湾,而俄国紧随着强租旅顺口、大连湾,各自把胶东和辽东两个半岛纳入势力范围。于是清朝又于1897年倒向日本。到日本留学的热潮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最初只有张之洞奏请派遣的两人。后来,日本先后夺走两个半岛。清朝“一边倒”向俄国,吃了大亏。在1950年代,中国又一次向俄国“一边倒”再次吃了大亏。后来这次“倒”多了很大的意识形态成分。在此之前,宗教从来不是中国政治中的决定因素。在1900年代,中国留学生还不比一般日本人穷。到了1990年代,中国留学生在餐馆打点零工就可以“发大财”
在战国时期,东方六国不能团结一致,终被秦国各个击破。三国时,蜀与吴能够联合抵抗北方强大的魏。南北朝时,南方的陈朝上了北方北周的当,派兵北上与北周一起,于575年灭掉了北齐,分到了长江和淮河之间的土地。但陈朝很快在北周的进攻下失去了更多。公元10-12世纪是中国历史上又一次“三国”时期,先后登场的有辽、宋、西夏、金、蒙(元),期间大多数时候同时存在的权力是三个。宋朝犯了东方六国的错误。宋地处南方,是军事力量较弱的一方,却总是与最强大的力量结盟。宋初因为燕云十六州与契丹辽国有过大战。北宋与金结盟灭辽(1125),然后金趁机南下,攻占北宋都城开封(1127),掠走徽钦二帝,北宋亡;南宋没有记取教训,伙同蒙灭金(1234),最后被蒙元所灭(1279)。1208年,西夏受到成吉思汗进攻,向金求援。金章宗的继位者卫绍王却说:“敌人相攻,中国之福,何患焉?”宇文懋昭:大金国志卷21。转引自傅海波、崔瑞德编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215页。请注意,北方民族因南下而自称“中国”这表明中国仍是一个地理方位名词。当时金的都城还在今天的北京,后因蒙古的压力于1214年南迁至今天的开封——北宋时的都城。如果不是蒙元的征服范围太大,分散了兵力,西夏、金、南宋的灭亡时间可能更早。
拿破仑或希特勒没有成为欧洲的秦始皇,不能把欧洲统一于一个帝国,原因是欧洲其他国家没有犯下六国和两宋的错误。它们能够抛弃成见和仇恨,联合起来对付有侵略企图的最强大国家。当今世界国际政治的游戏规则是在欧洲发展起来的。基本原则虽然相同,不同的游戏仍有不同的规则。中国现在玩的这个游戏不是古代东亚的游戏。在记取古代教训之余,还应把主要心思用于研究在西方形成的规则上。
从1840-1945年的105年间,列强纷纷入侵中国。英国首先以毒品和军舰打开中国大门,和法国人一起烧毁北京的皇家园林,又在南部边境吞食中国领土。法国虽然国势不振,也不放松努力,占据了越南、老挝、柬埔寨三国,并北窥中国。俄国从西北和东北割去中国大片领土,在20世纪更向中国输出意识形态。借用西方的意识形态闹革命早已有之,在19世纪有洪秀全、杨秀清的太平天国。在19世纪中叶,中、日同属欧洲帝国主义的受害者。但日本能够及时跟进学习,于1855年开港通商,40年后已俨然东亚一强国。日本在1895年先败中国,在1905年再败俄国,并琉球,占台湾,据朝鲜,割东北,海外扩张之势强劲。中国日益呈瓜分豆剖之状。
清末的局势非常无奈,中国的回旋余地很小。李鸿章“以夷制夷”“以夷制夷”在李鸿章时才形成一种均势安排。更古时代的“以夷制夷”一般不涉及权力平衡,是鼓励夷人双方互相牵制,结构比较简单。的政策是一种均势安排,对列强许以“利益均沾”“利益均沾”不是李鸿章提出的。但当时中国无力拒绝任何国家染指,列强实际上早已是利益均沾了。而使它们彼此竞争。那时的中国非常孱弱,李鸿章实在太被动,外有列强虎视,藩属尽失;内有太后垂帘,权贵掣肘。李鸿章甚至被抨击为“卖国”他“卖国”或许有之,但不过是哄抬物价,以使列强彼此竞价,或知难而退。他期望能避免强盗们一哄而上,强行把中国抢了去。庚子之乱(或八国联军)之后,列强军队彻底进入中国。中国幸免被瓜分和被殖民,实在与中国关系不大。英国为保住在华既得利益,鼓动美国提出“门户开放”而美国是后来者,需要先到的强国给予它对等机会,于是英美两国一拍即合。后来强盗们因为分赃不均,在欧洲打了起来,无暇东顾。中国暂缓一口气。但日本仍步步紧逼,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中国的最大威胁。在此期间,日本在东亚扩张的最大制约力量是美国。
在国内政治中,不识均势的后果是大一统专制制度的巩固。在权力斗争的态势比较明朗之际,人们或者倒戈,影从强者;或者放弃,隐遁山林,没有坚持国家利益的忠实反对派,而掌握大权的人也不能容忍异见,能接受一点批评已经是明君了。
一个团结的欧盟不符合美国利益,也不符合欧洲大陆外岛英国的利益。美英的对策是制造外部威胁,一是把俄国包装成一个威胁,二是把俄国刺激成一个威胁。在21世纪初,英国和俄国之间的间谍案,美国在东欧建立反导系统,就分别起到了这样的作用。任何一个组织扩张过度,必然会失去内部凝聚力。所以,美国的另一个办法是向欧盟内部“掺沙子”美国极力支持土耳其、乌克兰加入欧盟。土耳其是一个伊斯兰国家、奥斯曼帝国的孑遗、伊拉克的邻国。土耳其加入西方文化为主体的欧盟,必将改变欧盟的性质和行动能力。乌克兰是一个东正教国家,在斯拉夫民族的各国中与俄国的血缘最近。如果乌克兰加入欧盟,欧盟与俄国的对立将更加直接。
基辛格说:“俾斯麦的操纵均势,却和美国处理国际关系的传统方法可能更如出一辙。”大外交,146页。美国的均势比俾斯麦的更主动,不仅是叠床架屋的联盟体系。美国要制造以它为轮毂的放射状的世界格局,每一根辐条都辏向美国之毂,以使美国利益的车轮滚滚向前。在这种结构中,一两根辐条的损害不会影响整个车轮的有效运转,但会增加美国对其他国家的义务。地区内部的不团结是“辐辏均势”的前提。邻近的国家会在历史中积淀下不信任和仇恨。在欧洲,有英国与大陆国家的矛盾,有大陆国家与俄国的矛盾;在中东,有以色列与伊斯兰国家的矛盾;在东亚,有日本与韩国的矛盾,有日本与中国的矛盾,还有朝鲜的问题;在中亚,前苏联国家对俄国都有一定的警惕。美国和俄国同时都在哈萨克斯坦有驻军,仍在分化和争夺之中。在2007年的中俄联合军事演习中,哈萨克斯坦禁止中国军队过境到俄国,可见中国的影响力在这个邻国还很低。在南美洲,美国挑逗各国间的矛盾,更企图控制内政。它策划暗杀、政变,乃至入侵。
一般国家都会利用其他国家之间的矛盾来寻求自身利益。但美国却有能力先破坏地区均势,然后再加入到该地区的各个力量中去,使美国成为该地区力量平衡的一个重要砝码。这一点在中东表现得最为明显,不仅以色列要依靠美国的支持,与之对立的埃及、沙特阿拉伯也要依靠美国的支持,任何一方离开美国,就会在地区对抗中处于劣势。伊拉克、伊朗没有加入美国建立的均势范围,就面临着军事打击和入侵。在冷战期间,包括离日本很近的朝鲜战争,美国都压制着日本,没有重新武装日本。现在,世界上只剩下一个超级大国,它却要求日本承担更多的防务责任。其目的不仅是弥补美国力量的不足,更在挑起本地区其他国家的疑虑,进而劝留美国。
怀特说:“替代均势的选择不是全球无政府状态就是全球霸权。稍稍思考便可以看出均势比前者更可取。”权力政治,125页。美国已经是全球霸主,但还在忙于制造均势,因为美国是一个遥远的“岛国”不便于在欧亚大陆及其周边地区直接使用力量。为了留在大陆就必须有落脚点。为了让落脚点国家坚定地站在美国一边,成为美国的盟友,就必须为它们寻找和制造敌人。辐辏均势是支配型的。2002年9月发布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说:“美国在世界上拥有史无前例、无可比拟的力量(strength)和影响这个国家的伟大力量必须用来促进有利于自由的均势。”所谓的“自由”就是美国。在维持区域均势的同时,美国需要保持绝对的全球优势:“我们的军事力量(forces)将强大到足以阻止潜在的对手追求军事建设,希望超过、达到美国的权力(power)。”所以,美国的均势与英国和德国都不一样,其手段是使用优势军力实施控制和打压。
但辐辏均势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轴心国家必定承担过多的义务,特别是军事义务,在地区动荡中难以脱离接触。国家决策的灵活性必然会大大减弱。在国家强大时还可以承担责任,获取好处。当这个国家的实力减弱的时候,这些义务将成为不可承受的负担。有类似结构的苏联就是前车之鉴。我们很快将看到美国不堪重负的例子。
中国不识均势的主要原因在于中国是一个相对独立的世界,权力趋向集中。这其中有很大的地理原因,中国是一个独立的地理单元。在夏之前,中国已经有了一统天下的观念:尧“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尚书?尧典。“于”叹美词。“变”由恶变善。“时”是也。“雍”和也。舜使“天下咸服”尚书?舜典。禹有“皇天眷命,奄有四海,为天下君”尚书?大禹谟。“奄”尽也,完全也。禹说:“帝光天之下,至于海隅苍生。万邦黎献,共惟帝臣,惟帝时举。”尚书?益稷。“黎献”黎民之贤者。“时举”是举。“声教讫于四海。禹锡玄圭,告厥成功。”尚书?禹贡。从夏开始,权力越来越集中,从诸侯国(万邦)的数量不断减少可以看出来。均势安排中的权力是比较分散的,与大一统的格局不兼容,所以在中国发展不起来。在大一统的局势中,各国缺乏独立意识和长远目光,很容易贪小利而失大体。在大禹时期就已经有了朝贡制度的雏形,夏、商、周三代绵延不断。基于禹贡思想,汉朝试图扩大这个制度的范围。这就是朝贡体系,中国是这个体系的核心。朝贡体系发端于西汉与匈奴的关系,在明、清时达到顶峰。朝贡包括朝贡方的“称臣纳贡”和宗主方的“册封赏赐”两部分。李云泉:朝贡制度史论,1页,新华出版社,2004年。政治内容远大于进贡的物品,因此朝贡方把自己放在附庸或属国的位置上。朝贡体系是中国对外关系的主要模式。这种“一头大”的制度在清末被西方入侵打破。即使能够维持下去,朝贡体系大概也不能带领东亚走向统一,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中国政治制度在清朝时已经日趋僵硬,文化和经济也停滞不前,甚至出现大幅度倒退。当核心力量不能发挥引力作用时,系统必将走向瓦解,而不会更加聚合。
东亚的朝贡体系与欧洲的均势安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旦核心力量不能发挥作用,这个系统就将开始紊乱无序。从1840年代到1970年代,东亚(包括东南亚和东北亚)经历了连绵不断的战争,有欧洲国家的殖民战争,日本的侵略战争,美国围堵共产主义的战争。除了日本是一个施害者之外,其余东亚国家都是被欺凌者。所有这些战争的重要的诱因是中国的贫弱和分裂。中国的衰弱不仅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地区权力真空,而且中国本身就是一块巨大诱人的“肥肉”引起列强的垂涎与争斗。这段历史证明,没有中国的强盛,就不可能有东亚(以及更广泛地区)的和平与繁荣。中国是东亚的定海针。在地缘政治上,中国是东亚的地理中心。这也是中国总是担心被包围的原因,而且这种担心并非没有理由,苏联和美国都尝试过这样做。
以中国现在的规模和资源,在较小的东亚地区,各国无论如何排列组合,都很难形成对中国的均势,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些对中国友善的国家。如果不努力制造均势,东亚地区就不会有战争。过去100多年发生在东亚的战争都不是本地力量对比失衡造成的。中国的宗主国地位不会被轻易否认。在日本强行实施殖民统治之前,高丽坚称是中国的附庸。日本的崛起是东亚的灾难。现在,没有外来势力,东亚就不会有均势。在一个地区制造对立可以给外来者带来操纵的机会。这是中国现在在东亚面临的一个大问题。
清末列强均势下的中国
中国不识均势,但均势没有放弃中国。1899年,美国国务卿海约翰提出中国的“门户开放”政策。列强表示没有反对,也没有接受。“门户开放”是一种均势政策。这是列强之间的均势,对于被“开放”者,仍是被宰割和瓜分,不过避免了沦为真正的殖民地。门户开放与欧洲均势同出一辙。然而,中国是“鱼肉”不是“刀俎”本不是均势中的力量。当年,英国是最大的全球帝国,在中国的利益最大。英国割占了香港之后,还据有长江流域,又从西南窥边。它不仅要和法国等老牌帝国争,还要和新兴列强(日本、俄国、德国,此外还有美国)抢。英国既要坚守它在中国的既得利益,还想要染指其他国家的在华势力范围,于是想出了“门户开放”的主意。这个倡议实在不便由在华利益多多的英国提出,英国转而怂恿新来到远东殖民的美国出面倡导,门户开放符合后来者的利益。唐德刚认为:
均势是动态的。在一定限度内,全球和地区均势能够自我调节。在挑战均势的过程中,如果挑战国没有能力平息事态,局势的反弹将带来更为不利的后果。1979年12月,苏联入侵阿富汗。从表面上看,在与美国争夺世界霸权的斗争中,苏联似乎得分了:土地进一步向南推进,占领了在19世纪与英国争夺未果的国家。但苏联陷入一场耗费巨大的游击战。这场战争成为苏联解体的前奏。同时,苏联在世界舆论中陷入不义,为更多的穆斯林所仇视。与苏联作战的不仅有阿富汗人,还有其他伊斯兰国家的志愿者。沙特人本?拉登是其中之一。美国向游击队员们(“自由斗士”)提供武器和资金,冷眼旁观苏联在阿富汗苦苦挣扎。但美国没有想到多年以后遭到拉登的攻击,更没有想到拉登的进攻方式如此震撼。于是,在苏联撤离12年后,美国入侵阿富汗,亲自向它的自由斗士作战。美国的结果很可能不比英国和苏联更好。
在另一场寻求“均势”的较量中,美国也得不偿失。1979年的伊朗伊斯兰革命者是反美的。因此,在伊拉克挑起的两伊战争(1980-1988)中,美国支持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赛因,长期维持这场消耗战。在两伊战争结束后,萨达姆却成为美国在中东更大的麻烦。美国暂时摆平(均衡)了伊朗,却无法摆平(均衡)伊拉克。在冷战之后,美国才利用萨达姆的误算(一说是美国误导),在第一次海湾战争中打得他丢盔卸甲,又找了个借口发动第二次海湾战争,却与德国、法国以及俄国闹得很不愉快。盟国也不愿意看到美国在这个世界上横行霸道。美军在伊拉克的军事行动很顺利,但占领却很麻烦,还引起了链式反应,加强了朝鲜发展核武器的决心。伊朗乘伊拉克被削弱之机发展势力,也提出了核武器计划。朝鲜和伊朗的核武计划只是海湾战争启动的链式反应的第一链,更多的后果可能很多年之后才会显现出来。
这些事实再次确认了一个事实:世事无常,人算不如天算。一国在地缘政治中采取保守姿态,可能带来更多的主动权和更多的收益。历史反复无常。地缘政治玩家在“机关算尽”之后,有时会收到一个惊喜,有时会遇到一个惊吓,而且时间不确定。更多的时候,后果很沉闷,很无聊。有时候,无为是好的政策选择,以静才能制动。
d?古代中国不识均势
这里所说的“不识”并不是说中国古代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而是没有把均势放在战略高度上时时予以调整。组成均势的要素不完全是军事力量,还包括外交。在战国中后期,六国缺少坚定的“均势”信念,各怀心思,贪图小利,听信说客,最终被秦国各个击破。在完成统一之前,秦国的军事优势持续了100多年,六国有足够的时间调整战略。当时并非没有可以被归结为“均势”的考虑“合纵”与“连横”双方大体势均力敌。如果六国采取更加合作的外交策略,秦国也不是不可抵挡,但它们终究不能很好的合作,更彼此攻伐不已。以楚国为例,可见各国之间的钩心斗角,矛盾重重。公元前318年,楚、魏、赵、韩、燕合纵攻秦,以楚怀王为纵长。联军却不能过函谷关。公元前306年,楚国灭越国,占据了南方的半壁江山。在张仪提出的土地诱惑下,楚国首先背叛了联盟,却没有得到秦国许诺的土地,反而在讨要时被秦击败。公元前301年,秦国与韩、齐、魏联合攻楚,斩首杀将,取楚之十六城。公元前299年,楚怀王不听劝阻,执意出访秦国,被秦人扣留。秦趁机伐楚,大破楚军。公元前297年,楚怀王从秦国出逃到赵国,但赵国不接受他,终于又被秦人抓了回去,第二年死在秦国。公元前278年,秦将白起拔楚之都郢今湖北江陵之纪南城,楚国都城多有称郢者,此为最重要的一个。,放逐中的屈原“眷顾楚国,心系怀王”史记?屈原贾生列传,司马迁。,在绝望中投汨罗江而死。张仪等纵横家的言行记录在战国策中。战国策是后代策士们所辑。而纵横策术如同今天的推销术一样,往往夸大其词,甚至凭空编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