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该死!”他为何会答应让她修复这把大刀?
见到她苍白的面容,过于扭曲的可怕表情,看起来就像断了气。滕罡抱着她僵硬微冷的身躯,不断摇晃着她。
“蒋奾儿!蒋奾儿!你给我醒过来!”他吼着,但她仍是毫无反应,那双覆上双白色的瞳眸,此刻有种说不出的诡谲。
滕罡站在茅屋前,任由日晖撒落他身上,脚下的影子随着光阴而改变。下到金鸟西坠,玉兔东升,他始终等候着戌时一刻的来临。
那时,滕罡又见到老师傅远远地走来,在他脚边搁了一只小炉,上头烧着一炷清香,还吩咐他香尽烟灭之时,烧足一刻后,就是他苦苦守候的时辰。
九重凉霄外的玉蟾,隐隐透着华光,戌时一刻,滕罡依蒋奾儿所言推门进屋,却见到难以置信的景象。
“将奾儿?”滕罡忡怔半晌,顿时被眼前的事物所撼住了。
蒋奾儿两滕跪地,双掌按在铸台上,掌心底下躺着的青钢刀色泽由玄黑转为赤红,上头的图纹泛起妖异的红色,因为正吞食着蒋奾儿的血气。
“你别得意忘形了。”滕罡敲了下她的头顶,语气极为溺爱。
“这三日,你要等我啊!”蒋奾儿笑嘻嘻地走进门里,不忘在关上门前,淘气地朝他做个鬼脸。
滕罡摇头,她真是孩子脾气,没个正经样
然而,在滕罡笑她的当口,他却没看到站在门后头的蒋奾儿,一脸凝重,沉重地合上眼。
新的青钢刀出关。这几日听着里头偶尔敲敲打打的铸造声,屋内的窑火永远是烈烧着。
台子上染满她掌心里的血,她用蒋氏与生俱来的能力,重新将青钢刀的刀魂镇入刀身之中,赋予它全新的生命。
滕罡喉间彷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掐住,好半晌喘不过气来。他见蒋奾儿那双灵活骨碌的墨黑大眼,染上难以形容的灰暗,眼瞳里甚至还带着一抹淡色的灰白。
她的脸蛋异常苍白,额间浮满青筋,饱满的唇色褪成诡异的暗紫色,她张口,双眼膛大,浑身僵直宛如死尸,所有精神几乎全遭掌心下的青钢刀吞噬。
“奾儿!”滕罡从未见到这般异象,心口揪紧得不能呼吸。
他冲上前去,一把拉开她与青钢刀的距离,然而就算如此,铸台上的大刀仍旧闪着妖娆的红光。
这些天,一样是铸剑造刀的老师傅不时会走来关照着,也同他诉说蒋氏的一些轶事。原来蒋家在此道中,是出类拔萃的一族,尤其是以他们锻造的方式出名。
虽说至今只有同系血缘才能有幸亲眼见识,可蒋家造出的兵刃个个名闻天下,也可与历代前人所造的宝刀名剑比拟了。
滕罡听了许多老师傅的故事,和蒋氏在同行里的传奇,在那双看尽世间风华的眼眸里,同样见识到他对于蒋家的钦佩。
他回首,见屋舍顶上直窜云霄的白烟,是蒋奾儿三日来不眠不休的坚持。她也同样未食半分粮,仅靠清水度日。
即便如此,他便陪着她,他请老师傅待会到市集内买些食材,准备等她出关后一展身后。他没忘记蒋奾儿曾说过惦记着他的手艺,自从两人开始逃亡后,他便没再为她张罗过任何一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