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说,人贪温饱、肚贪食进,吃饱第一,穿暖为第二,接着是日子过得轻松悠哉,身边银袋装饱饱,之后才有余力附庸风雅。
由此可知,这种风雅摊的生意,哪里比得上日日要食的小吃摊?就连隔壁卖包子的大叔一日赚进的银两,也赢过他们画摊半月的营收啊。
戚家人倒也没怨过,老的小的都是乐得悠哉,狂放的性子乐天得不知忧愁,脾性古怪得教人没辙,颇有几分潇洒的闲适。
然而,这样的门风会教出怎样奇异的丫头,街坊邻里也不会有多意外。瞧戚宝宝就将戚墨十足的随意性子传承得有模有样,坐没坐相、站没站样,一笑露齿,笑声可传千里。
“我有大婶的豆浆,光闻味道就满足了。”戚宝宝嘻嘻地笑两声,咕噜咕噜便一碗喝尽。
“戚老爹进城替衙府画犯人像到现在还没回来?”
前些日子城里王爷府遭人劫走一箱贡品,窃贼猖狂的姿态令王爷怒得跳脚,而戚墨这回进城替官衙画这批匪类的肖像,为的就是欲在短期内将宵小缉捕到案。
戚宝宝嘻嘻地笑,那张圆脸很讨人喜欢。“一定是城里好玩,我老爹玩到乐不思蜀!”
“都已经快半年啦,他给你们写信了没?”
人潮南来北往,市集两旁商家林立,酒旗在风中展曳飘摇,缀着热络的街景,感觉颇有生气。
戚宝宝抓着脸,打了个呵欠,咧了一口白牙,那张嘴大得可将飞在半空中的蚊虫给吞进肚。
又是一声呵欠,她这声呵欠拉得又长又远,头一沉,就趴在画摊上打起盹来。
几个在摊子前欲购画的客人,没见到埋在画卷堆里的戚宝宝,正拉长脖子寻着卖画的人,一旁卖豆浆的大婶看不过去,走过去踹了下戚宝宝**底下的凳子。
凳子一翻,使得快要入眠的戚宝宝滚下凳子躺在地上,四脚朝天地哇哇大叫。
“有呀,若爹没写信,我娘也会拽着我进城去找爹爹理论的。”戚宝宝收拾着画卷,打算早早打道回府。
“这么早就要收摊啦,不陪我这大娘?”
“去给我娘买些治咳的草药。”既然有银子入帐,那她就可以早点回家陪娘,反正这画摊她顾了半年,一天上门做成的生意还没超过五桩哩。
戚家的画功在镇里是出了名的好,甚至还流传着一句话。“画物入骨,画人入魂,戚家一绝”夸的就是戚家人的本事。
绝透的画功令戚家风光一时,同时也因戚墨生性淡泊随意,不汲汲于名利,仅有此盛名却无财可供享用,以致一直以来皆是两袖清风、银袋空空。
“哎唷喂呀!是哪个没良心的不让人好眠?”
“丫头,财神爷找上门来了!”大婶拎起戚宝宝,嘴里边吆喝着登门的客人。“你们戚家都不把钱当钱看啊?老的随性,小的也不遑多让。”
揉揉眼皮,戚宝宝呵欠打得老大,随意招呼着客人。客人们瞧了画摊上一幅花鸟对图觉得好,付了银子就离开了。
“呀!今天生意挺不错哩。”戚宝宝把银子欢欢喜喜地收进银袋,一脚将凳子踢正,又坐了回去。
“你坐了一整个上午到现在才卖两幅画,叫生意好?你们戚家都不吃饭不喝水,要当仙啦?”大婶倒了一碗豆浆给戚宝宝,嘴巴却没饶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