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爷到洛阳去了,人还没回来。他不是手伤刚好,还放不下生意吗?那你是提早回来京城?不,小的在这里还有差事要办,没有与少爷随行。春生借故有些抱怨了。明明姑娘真是没把我家少爷放进心底去,他离家好多天了,现在才问他的人。凤老夫人最近身子欠安,我忙着替她老人家食补,勤跑医堂讨教大夫,你就别怪我了。春生岂敢,只不过是提醒明明姑娘呗,别忘了我家少爷的情深义重他顿了一会儿。小的不敢随意打探,只是听到一点风声,有些关心。明明姑娘跟洛老板吵架啦?唉。洛明明叹口气,娇俏的脸蛋少了光彩。
很僵吗?只是小事罢了,没怎碍事儿。少爷对小的交代,这阵子他出门在外,要小的多花点心思伺候明明姑娘。对我倒可不必了,还是多费点心思照顾凤怀沙,前阵子他被那群恶匪打得伤重,躺了好一阵子,你怎不多劝他再静养,竟然他要去洛阳就让他去了?洛明明有点气,这种事也没人告诉她,而且还是在他走了这么久,自己才知道。
要不,小的捎封信,请少爷保重身体,那明明姑娘有没有要特别带话给少爷的?春生偷笑,这就是关心吗?人总是在快要失去时,才明白珍惜的道理啊。想必少爷会很开心。话倒没有,还不是只能嘱咐他别拣菜挑嘴的,但他也绝对不会听进耳里。洛明明自袖口拿了一袋红锦囊。这袋参片,替我带给凤怀沙。这就叫做舞莺歌凤,情意绵绵吗?春生喜孜孜地收下,少爷的心意总算没有白费啦。只待除掉那对碍事儿的赵氏父子,就能顺利抱得美人归了。
两人走在回凤府的路上,远远就来了一顶软轿,轿子停在洛明明眼前,布帘一掀,原来是繁花酒楼的少爷。
赵公子。洛明明的脸色有点不自在,没想到会狭路相逢。真巧,和明明姑娘真是有缘。赵彦温文有礼,可惜就是太过娇情。春生一听,差点儿没给吐出来,这种嗯死人的假话,听多了心情还真坏。明明姑娘要去哪儿,不如让赵某送你一程。不劳烦赵公子,我还有几样东西要采买,先走一步了。洛明明对春生使个眼色,两人齐齐迈开步子,可她却被赵彦一把抓住。赵公子,请自重。春生见状,恨不得扑上前去咬断那只唐突的贼手,要是让少爷看见了,回头定是找人砍断去,哼!
这差事,凉得春生都不晓得是快活还是不快活。办久了,他都发闷啊!容倌还要不要来壶新茶?小的给您添点热水。繁花酒楼的小跑堂伺候得勤快,不愧为京城第一楼,待客自然周到。
不了,再来碟瓜子。春生摆手,这繁花酒楼的茶水,这阵子他喝到腻,再喝下去得要吐了。
这凉差,不好办呀!春生叹口气,平庸的相貌带点愁容。
少爷也真够没天良的,把这种烂差丢给自己,随便派个没用处的小仆盯着也行呐,不过是要繁花酒楼对面的小铺子呐,何苦要他天天盯、时时看啊!
说来少爷也真诈,这样不入流的手段也敢使,软的不成只得来硬的。哎哎哎这对面无辜卷进来的闲杂人等,还真是倒霉透顶呀!
明明姑娘勿大惊小敝,赵某不过是有些话想要对姑娘说。她的慌张,赵彦不怎在意,说穿了也是不在乎她的心,要的只是她的人。
我和你无话可说,有什么事只管找我爹去。洛明明企图抽回手,怎奈她力小敌不过对方,拖拉半天还让人给捉在掌心底。
我们非得这样不可吗?赵彦微愠,脸色狰狞。
我洛明明还没踏进你们赵家的门,别在我面前摆这种架子!她手一抽,甩开他的钳制。
春生瞧着对街,几个彪形大汉站在铺子前头,生意本就不怎热闹的小店,这下子更是门可罗雀。只见里头的老板哭丧着脸,拿这几尊恶面神没辙。
唉,几日前他就奉少爷的命,端着白花花的银两要买下对面几个小铺子,哪知几间店主硬脾气、死都不肯卖,说是祖业不敢随意贱卖,欺了祖宗的脸面。
春生真想大笑,咱凤家出的价,可是远远超过这几间烂铺子的价码哩。再说明白些,不就是见有利可图,狮子大开口罢了,少拿那些满嘴道义伦理,诓他年轻没见识,呸!
他还在想,要怎样才能够下重药让几个小店主低头认输,没想到几番思索打量不成,倒是让他见到出外采买的洛明明经过,便抛下几枚铜钱跟随上去了。
明明姑娘!春生脚程快,还俐落地接过她手里的大包小包。买菜呀。见到春生,洛明明倒是有点意外。你怎么在这儿,凤怀沙呢?他俩一向形影不离,这会儿怎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