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须臾,一个戴紫冠的男子登上酒楼,身上的行头略显简朴,神态俊秀儒雅,腰上缠条金玉衣带,虽说上了岁数,却不难看出往昔年轻时的风采俊雅。
赵彦眼一抬,立刻换了张馅媚的笑脸上前迎人。哎,劳烦宰相爷走这一遭,让繁花酒楼生辉了。
说起这个宰相爷,为人相当清廉,声望极好。
赵彦前阵子有机会搭上,听说相爷夫人要过寿宴,拣来选去,中意繁花酒楼,进而想要选在这儿办寿宴。
赵彦晓得了,更是伺候得勤快,三夭两头送新的菜到宰相府,因此近日楼子生意消沉,他是一点儿也不在意。
繁花酒楼里,跑堂打着蚊子,掌柜的算盘拨得有一搭没一搭的。昔日人声热络的楼子,转眼间稀稀落落的只剩几个还贪旧的客人,多数的人都尝鲜去了。人嘛,谁不贪新的喜爱?所以才有一句话说: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今日,繁花酒楼对面开了间新的楼子,好似全京城食膳的人,全都钻进里边儿去了,让繁花酒楼就像是被抛弃的媳妇儿,被冷落了好些时候。
眨眼之间,三个月都是这般荒凉的光景。
今天人潮还是都这样吗?赵老爷方进酒楼,见里头人才一丁点儿,不禁一股气就发作起来。
掌柜挨了过去,老脸也是铁青。回老爷,还是没有改善。
我请你们来是做什么的?全都是群饭桶啊!没客人,还不给我想想办法看着对面新开的楼子,人声鼎沸得好不热闹,莫怪他气得火气直发作。
他现在赌的,是将来繁花酒楼得以进皇宫里,因此在这时攀上个宰相爷怎会不好呢?有道是权贵位重,可以挨得紧些,谁会嫌多哩?
每次都让酒楼送新菜来,内人要我向赵公子道声谢,送来的菜很满意,特意要老夫今日来这儿向楼子确定三天后宴客的菜色。行行行,相爷这边请,还不快点给相爷备热茶!赵彦吹喝着,完全不将老父方才生的气看进眼底。
瞧!这不是有生意上门了?往后这酒楼的门槛可是要被人潮给踩平不可。
赵彦心里打得算盘忒大,觉得前景一片光明。
今日揽了相爷府邸的生意,哪怕日后生活不好过?他赵家又要攀上一个大老爷啦!赵彦得意着,开开心心地招呼贵人。
这时,赵家公子自二楼下来,见父亲气呼呼地绷着一张脸,上前询问。爹,今天怎么来这儿了?
我还能不来吗,瞧瞧这么大的楼子成什么模样了?赵老爷听到对面的酒楼忙着吆喝容人,更是火冒三丈。就你一副不上心的傻样!
您说这啥话?好说歹说,自己也是赵家少爷,赵彦听到老爹爹的气话,心火也烧上来了。孩儿已经尽力,客人尝鲜的心态不过是一时的,犯得着这样紧张吗,瞧您这般沉不住气,让人无端看笑话。
赵老爷见儿子这般嚣张的气焰,怒火烧得更加炽烈了。
父子俩在楼子里斗气实在难看至极,掌柜在旁也不知该怎么劝,三人僵持在原地,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