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留下了千古绝唱父亲与马连良
"有好戏吗?"
"还是审头、甘露寺、借东风那些老戏。不过,剧团可能会排演赵氏孤儿。如果排好了,到时候我请您看戏。"
父亲说:"一定去看,我自己买票。"
父亲也不争辩,只是笑。父亲高兴,我就高兴。公园松柏参天,人迹稀少,幽雅中也带着一点悲戚。我们走了一段,忽见远处,隐约有一人影,径直而来。他行止温雅,风度翩然。
父亲停下脚步,眯缝着眼,一看再看,说:"这个人好像是马连良。"
天哪,真的是马连良!马连良亦判别出我们,遂加快了脚步。
"章部长,身体可好?"他行至面前,挺腰敛胸,握手鞠躬,稳重又飘洒。
"好,好。"父亲惊喜得连声答道:"我要是身体不好,能到这儿赏雪景吗?"
父亲忽然来了踏雪的雅兴,说:"我想去公园转转。"
母亲说:"小愚陪你去吧。"
我高兴得大喊:"万岁!"因为父亲好久没出去玩了。
父亲看看表,见已是上午十点,便说:"去颐和园是不行了,我们去中山公园吧!"
"好,"母亲说:"你们顺便到‘来今雨轩'看看,有没有冬菜包卖。"
他俩一问一答,拉起了家常。话题又扯到(19)57年事,父亲说:反右的时候,你在剧团情况怎么样?因为我的关系,给你带来许多的压力吧?"
"还好,还好,他们也就说我是火线入盟。"他告诉父亲,多亏彭(真)市长的保护,最后才平安无事。而李万春就未能过关。
我站在一旁直直地看着他——觉得马连良在台下,其姿态神情也是很可欣赏的:说话不疾不徐,目不他瞬,脸上泛着笑意。他动止中节,一言一行都像有尺寸管着。极自然,又极艺术。有一种做人圆通却令人不觉圆通的感觉。这并非是应酬的纯熟流利,而是一股渗透于性情、弥漫于眉宇的宁和之气。
谈到演戏,父亲问:"马先生还经常演出吗?"
"演,每月有个十来场。"
没用多大工夫,老别克车把我们父女带到了中山公园的西门。
我挽着父亲,一路走,一路看。父亲不时还做深呼吸,见一块空旷之地的雪既厚且白,便弯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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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弯下腰双手捧起一团雪,说:"好干净的雪,可以捧回家煮茗。"
我笑着,把他手上的雪打落在地,说:"你觉得干净,妈妈一定说它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