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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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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讲到不幸事件的时候,常常说祸不单行;在感情方面,情况也一样:它们一起到来,像缪斯诸女神或复仇三女神一样。在恶习开始折磨我的同时,我身上出现了荣誉感。灵魂的飞扬,使你的心灵在腐败之中不被败坏;这是放置在毁灭人的因素旁边的补偿性质的因素,好像爱情要求青年实现的奇迹和它强加的牺牲的取之不尽的源泉。

天晴时,中学寄宿生星期四和星期天外出活动。教师经常带我们去多尔山,山顶上有几处高卢—罗马遗址。从巍然屹立的山岗上,可以极目眺望大海和沼泽;夜晚,沼泽上飞舞着磷火。我们散步的另一个目的地,是厄第修会隐修院旁边的草坪;厄第是历史学家梅再莱的兄弟,该修会的创始人。

五月的一天,埃戈尔神甫,当周的值班学监,把我们带到那个地方。他让我们随便游戏,但他明令禁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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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泰雷马克奇遇记(lctelemaque):法国作家费奈隆(一六五一—七一五)的著作。

2忒勒玛科斯爱上的女精灵之一。

3希腊文:“埃内的儿子的母亲呀,男子和诸神的快乐。”

4提布卢斯(tibulle,约公元前五十五一约前一十九):罗马诗人。

5希腊文:“当人们躺下时,听狂风怒号是多么温柔”

像弗朗索瓦那样高兴。

我们停下来,到一间本笃会修院吃午饭。修院由于修士不多,不久前合并到该修会的另一个中心去了。我们在那里只看见负责管理财产和经营林木的修士。他在院长的图书馆为我们安排了一顿极好的午餐:我们吃了许多新鲜鸡蛋,还有大条的鲤鱼和白斑狗鱼。穿过内院的拱廊,我看见池塘边有一些高大的埃及无花果树。为了给我们表演,斧头朝树脚砍去,树顶摇晃着,倒在地上。从圣马洛来的木匠锯着带绿叶的枝条,或者将倒下的树干锯成方木。目睹这些被砍伐的森林,这间无人居住的修院,我的心在流血。以后,教会寺庙的浩劫使我回忆起这间修道院的衰落;这种败落是浩劫的先兆。

到达圣马洛之后,我找到德•科奘侯爵;我在他引导下参观了营区的街道。帐篷、架在一起的枪支、拴在短桩上的马匹,连同大海、船舰和远处城内的钟楼,构成一幅美妙的图画。我看见德•罗尊公爵穿着轻骑兵制服、骑着一匹柏柏尔马,飞奔而过。他是象征一个行将结束的世界的人物之一。德•卡里辇王子来到军营,娶了德•波瓦加林先生的女儿。姑娘有点跛,但颇有姿色。这件事轰动一时,引发了拉克雷太尔家的长子今天还在打的官司。可是,这些事情同我的生活有什么关系呢?蒙田说:“当我的朋友逐渐记起整个事件的时候,他们将他们的叙述尽量往后推延。结果,如果故事是好的,他们毁掉其中的精华;如果故事不好,你会咒骂他们的记忆太好,或者他们的判断太糟糕。我看见有些十分有趣的故事在老爷嘴里变得非常枯燥乏味。”我害怕我是这样一位老爷。

当德•莫朗戴先生将我带到圣马洛的时候,我哥哥在那里。一天晚上,他对我说:“我带你看戏去,快戴上帽子。”我手忙脚乱,跑到地窖里找放在顶楼的帽子。一个巡回喜剧团刚刚到达该城。我见过木偶;我想象剧场里的驼背丑角会比街头的丑角有趣得多。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走进城内一条空无一人的街道,看见一座用木头建造的大房子;我穿过漆黑的走廊,心中不免惴惴。小门打开了,我同我哥哥进入一间已经坐满一半的包厢。

6马西隆(massillon,一六六三—一七四二):法国传教士。

如果说我以后能够比较真实地描写心灵中那些夹杂基督教式悔恨的冲动,我相信我得益于使我同时认识两个敌对王国的巧合。一本坏书对我的思想的蹂躏,在另一本书在我心中引起的恐惧中得到纠正,而这种恐惧又被没有遮掩的图画引起的萎靡不振的思想所冲淡。

一八一二年十月底

于迪耶普

喜鹊事件——在贡堡度过的第三个假期——江湖医生——重返中学

布幕拉开,演出开始。演出的是家父1。我看见两个人一边在舞台上散步,一边讲话,而大家盯着他们。我以为他们是操纵木偶的演员,站在吉戈涅太太的茅屋前聊天,一边等候尚未到达的观众。可是,我看见他们高声谈他们的私事,而且观众一声不响,听他们聊天,对此我感到非常惊诧。另外一些人走上舞台,挥动手臂,痛哭流涕,而且大家似乎都受了感染,也放声大哭,这时候我更加惊讶了。布幕降下来,可是我完全弄不懂是怎么回事。我哥哥在两出戏之间,下楼到休息室去。由于我腼腆,一个人呆在包厢那些不相识的人当中,这实在是很苦的事情;我宁愿被关在中学里面。就是我对索福克勒斯和莫里哀的艺术的首次印象。

1一部狄德罗写的戏剧。

我在多尔读书的第三年,发生的大事是我的两个姐姐出嫁:玛丽阿内嫁给德•马里尼公爵,贝尼涅嫁给德•凯布里阿克公爵。她们随她们的丈夫前往富热尔,这意味着一家人要拆散了。我的两位姐姐在同一天、同一个时刻、在贡堡小教堂的同一座祭台前接受婚配降福。她们哭着,我母亲流着泪。当时,我对她们的痛苦感到吃惊,但今天我理解了。现在,每逢我参加洗礼或结婚仪式,我都会含着苦涩的微笑,心中不免酸楚。除了出生的不幸,我不知道有比生孩子更大的痛苦。

就在这一年,像我家中发生变化一样,我自己身上也发生了急剧的变化。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到两本十分不同的书:一是未经删改的贺拉斯,一是草率从事的忏悔。这两本书对我思想的震动是难以置信的:在我周围崛起了一个奇特的世界。一方面,我揣想在我这个年龄无法理解的秘密,一种同我的存在不同的存在,超越我的视力的快乐,异性的性质不明的魅力——我只见过这个性别的母亲和姐姐;另一方面,拖着脚镣、口中喷火的鬼魂告诉我,只要隐瞒一次罪恶,就要蒙受永世的苦刑。我失眠了;夜晚,我似乎看见黑色的和白色的手掌轮番在我的窗帘前晃动,我想象白手是教会所惩罚的,这个想法更增加了我对地狱的魔影的恐惧。我徒然地在天上和地狱里寻找双重神秘的解释。我不仅受到精神上和肉体上的打击,天真无邪的我还要同早熟的感情风暴和对迷信的恐惧作斗争。

从那时起,我感到这个火焰进发了几星火花,而这个火焰传播着生命。我领会埃涅阿斯纪第四卷,读泰雷马克奇遇记1:突然,我在迪东和厄榭里2身上发现了令我激动的美丽;我对这些令人赞叹的诗句和古典散文的和谐变得敏感。一天,我带着激越的感情流畅地翻译了卢克莱修的诗句“aeneadumgenitrix,hominumdivumquevoluptas”3,以致埃戈尔先生把书夺过去,强迫我背诵希腊文词根。我偷偷藏匿一本提布卢斯4的书。当我读到“cluamjuvatimmitesventosaudirecubanteln”5的时候,那种快感和忧郁之情似乎披露了我自己的性格。马西隆6那些包括“罪人”和“浪子回头”等训诫的书同我形影不离。人们让我翻阅这些书,因为他们不知道其中令我感兴趣的东西。我从小教堂里偷了一些小段的蜡烛,以便夜晚读那些有关心灵骚动的吸引人的描写。我入睡的时候,口中嗫嚅着断断续续的句子,极力模仿作者的温存、和谐和优雅;这位作家在散文中极成功地传达了拉辛式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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