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节
我的声音永远是压迫者的敌人;
暴君看到崇敬者潮水般涌来,
把谄媚的诗与国家出卖给他,
带着光荣被拖向断头台的先烈们,
你们心满意足,又怀上一个希望。
太多的血泪淹没了法国。
一个人成了这血泪的继承人。
我由于轻信,长久庆贺他的征服,
灾难本身也证实了我们痛苦的现实:如果法兰西真的狂热拥护波拿巴,为什么会两次突然地,而且是彻底地抛弃他,也不尝试为留住他作最后的努力呢?如果法兰西的一切:光荣、自由、秩序、繁荣以及工业、商业、手工业的发展,宏伟建筑物的兴建,文学、美术等的昌盛都是波拿巴的功劳,如果在他之前,国家没有任何成就,如果共和国缺乏天才,没有魄力,既没有捍卫,更没有扩展自己的国土,那么法兰西坐视拿破仑这样一个恩人落到敌人手里,或者至少没有抗议敌人囚禁这样一个恩人,岂不是太忘恩负义,太卑鄙了吗?
这种指责,人家有权对我们作出,然而却没有作出,这是为什么呢?显然,这是因为拿破仑倒台的时候,法国不但不打算保护他,反而情愿抛弃他。在我们感到苦涩的憎恶时,我们只把他看做造成我们苦难的罪魁祸首,对我们的苦难视而不见的冷酷家伙。同盟国并没有战胜我们;是我们自己在两个祸害之中选择时,抛弃了使我们流血的祸害,因为我们的血不再是为我们的自由而流了。
无疑,共和国曾经是残酷的,但我们各人都希望它会过去,我们迟早会恢复权利,同时又保留共和国在阿尔卑斯山和莱茵河方面为防御外敌所征服的疆土。它带回来的每一个胜利都是以我们的名义赢得的。在共和国时期我们要谈论的只是法国;获胜的总是法国,打败敌人的总是法国;一切都是我们战土干的,人们设立欢庆胜利或者纪念丧亡的节日,也是为了他们。将军们(他们中有的十分伟大)获得了十分荣耀的位置,但在公众的回忆里,他们为人谦虚;马尔索、莫罗、奥什、儒贝尔就是这样。后面两位本来注定要占据波拿巴的位置的。但是波拿巴天生就是争夺光荣的人,他突然阻挡了奥什将军的宦途,并且以他的嫉妒使这位绥靖的大将备享盛名。这位将军在获得阿尔滕基尔肯、新维德和克莱尼斯特大捷之后突然去世。
在帝国时期,我们都消失了;什么事儿都不再与我们有关,一切都属于波拿巴:我下令,我打了胜仗,我说话,我的雄鹰,我的皇冠,我的血统,我的家族,我的臣民。
然而,在这两种既相似又相对立的状况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共和国倒霉时我们并未抛弃它,它让我们受不了,但是它给了我们荣誉;我们不曾为了某个人的财产而感到耻辱;由于我们的努力,共和国没有遭到入侵;俄国人在山那边打了败仗,来苏黎世断气。
在广场、贵族院、我们的运动会,
在我们的节日
但他一旦悄悄逃回家园,
便拿光荣来换取帝国。
我没有颂扬他炫目的丑行,
至于波拿巴,尽管他打了大胜仗,获得了大片土地,大量战利品,还是倒下了。这并不是因为他打了败仗,而是因为法国不再需要他了。真是深刻的教训!它让我们永远记取:任何损害人类尊严的事情,都会带来灭亡。
在我的小册子出版之际,凡是有独立见解的人,不论立场观点如何,都持同一种说法。拉斐德、卡米耶,儒尔当、迪西、勒默西埃、朗儒伊纳一德?斯塔尔夫人、谢尼埃、邦雅曼?龚斯唐、勒布朗都像我这样思考问题,写文章。朗儒伊纳说:“罗马人不愿做那些人的奴隶,我们却在那些人中间寻找一位主子。”
谢尼埃谈论波拿巴并不比他宽容:
一个科西嘉人吞灭了法国人的遗产。
在战火中遭到屠杀的精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