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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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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梅勒的儿子万岁!

几座果园,小路柳树成荫,在每个地方形成了曼海姆独特的绿色市郊。城市的建筑大多数只有两层楼。主要马路很宽广,路中间种着树木:但这仍是一座没有生气的城市。我不喜欢假金子:而且我也绝不想要曼海姆2的金子;但我一定有“图卢兹的金子”这是由我生命中的不幸辨别出来的;有谁还会比我更尊敬阿波罗神殿呢?

2也就是说“模仿”——见图卢兹的金子一书。

走出海得堡,内克尔河左右两岸的山丘散开了,我们走进了一片平原。曲折蛇行的道路,比麦子高出几英尺,两侧是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樱桃树,和“经常被过路人欺负”1的核桃树。

1在那里,过路人敲打核桃树,将核桃击落:见布瓦洛的回忆,书信。

走进曼海姆时,我们穿过了一片啤酒花,它的长花架只被一些向上攀援的藤蔓占住了三分之一。朱利安拉波斯塔曾为啤酒写了一首很美的讽刺诗;拉布莱特里神甫2将之模仿得惟妙惟肖:

2拉布莱特里(lablettefie),朱里安国王的生活(一七三五年)的作者。

你只是一个虚伪的酒神

我在威藏巴克停了一下来:孤单的旅店处在森林覆盖的两山之间的小山谷中。一个像我一样的来自布伦斯维克的德国游客听说了我的名字,跪了过来。他握着我的手,跟我聊起我的作品,他对我说:他妻子就是在基督教真谛一书中开始学法语的。他不断地为我的“年轻”而感到惊讶。“但是,”他补充道“这是我判断的错误,从您最近的作品看,我应该相信您就像现在一样年轻。”

我的生命中掺人了我的如此多传奇经历,以至于在读者的眼里,我和这些经历一样古老久远。我常说自己头发斑白:其实是为了自尊心,好让别人在看到我时叫道:“啊!他并不是这么老!”我们对白发总是很自在;可以吹吹牛;自吹自擂地说拥有黑发会倒胃口;你的母亲生下你是一项伟大的成功!但时间、痛苦和你的聪明才智是如此美妙!我成功地耍了几次小聪明。最近,一个传教士想见我;当他见到我时哑口无言,最后才找出话来,大喊:“啊!先生,您还可以为信仰长期地战斗!”

一天,路经里昂,一位夫人写信给我,请求我将她的女儿放在我车上,并将她带到巴黎。我觉得这请求很独特;但最后,从字迹看出,这位陌生的妇人是值得尊敬的;我礼貌地答应了。母亲把女儿带来了,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母亲不敢看着我,她满脸涨得通红;她的信赖出卖了她:“请原谅,先生,”她结结巴巴地说“我并不是没有慎重考虑但您是懂礼的我搞错了我是如此吃惊”我只一味地看着我未来的同路人,她似乎对谈话感到好笑;我连声保证说,对这个漂亮的小女孩,我会千方百计照料好的;母亲喋喋不休地说着抱歉和感激的话。两个女人都退了下去。我对使她们感到害怕而骄傲不已。一段时间里,我觉得自己被晨曦变得年轻起来。这位夫人本以为基督教真谛的作者肯定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修道院院长夏多布里昂,高大,乏味的老好人,不停地用马口铁制的鼻烟壶吸烟,他能很好地将一个年轻的寄宿生带到圣心教堂。

五年或十年前,在维也纳有人说,我独自一人生活在一个名叫“狼谷”的山谷里。我的房子建在一个岛上:如果有人想见我,就必须在河对岸吹号角(在夏特内的河边)。然后,我从一个小洞里观察:如果来人使我高兴(这是很少见的),我会亲自坐船去接他;否则便不去。夜里,我把船拖到岸上,没有其他人上岛。实际上,我本应该这样生活;这个维也纳的故事总是那么炫人:德梅泰尔尼克先生绝不会制造出这样的故事;就凭这点他就不完全是我的朋友。

我不知道这位德国游客会跟他妻子说起我,似乎急于向他妻子说明我并非那么回事。我害怕遇到既有黑发又有白发的尴尬事儿。我害怕既不十分年轻又不十分聪明。另外,我又没有向威藏巴克献媚;一股忧伤的风吹拂在旅店的门边和走廊里;只有当风吹起来时,我才对他充满感情。

我有证据。

高卢人口渴难耐,

在没有花串的情况下,求助于穗,

他夸奖邑列斯1的儿子:

1罗马谷物女神。

从威藏巴克一直到海得尔堡,我们一直顺着内克尔河走。它四周青山环抱,有连绵不断的沙堆和红粉色的硫酸盐。我看见过多少的河水流淌啊!我遇到了瓦尔蒂兰的朝圣者:他们在大路两边排成两列行走;马车走在中间。女人们光着脚,手上拿着一串念珠,头顶一个布包;男人光着头,手上也拿着一串念珠。下雨了;在有些地方,这些光头赤脚的人露宿在山侧。一些载着木头的船顺流而下,另一些船则张着帆或拉纤逆流而上。在山与山之间,有田野和小村庄,在丰硕的果园里有孟加拉的玫瑰和各种灌木。朝拜者,为我们不幸的小国君祈祷:他被流放了,他是无辜的;当你们和我做完各自的朝圣后,他也开始朝圣。如果他不该统治天下的话,在如此巨大的灾难中,我的救生艇能打捞起一些残骸碎片时,总是一件光荣的事。只有上天才会赐给人们一路顺风和宁静的港湾。

接近海得堡,内克尔的河床布满了越来越大的岩石。我们注意到城市的港口和城市的本身面积很大。整个画面的最远处是高高的地平线:它像河流的堤坝。

一座红色的石质的凯旋门标志着海得堡的入口。左边的一座小山上,有座中世纪城堡的废墟。除了这些美丽的风景和一些大众的传统,哥特时代的断垣残瓦只会使那些认为这是杰作的人感兴趣。一个法国人会不会因为德国王室的老爷们感到尴尬,德国王室的王妃们,又白又胖,长着一双蓝眼睛?大家为了布拉邦的圣热纳维埃夫而忘了他们。在现代的废墟中,没有什么是和现代人相通的,除了基督教的面孔和封建的性格。

希腊和意大利的古迹则是另一回事(不包括太阳);它们属于所有的民族;它们开创了历史;碑文是用所有受过教育的人能看懂的文字书写的。意大利废墟本身就引起了普遍的关注,因为它们打上了艺术的标记,而艺术属于社会的大众领域。一幅多未尼坎或蒂蒂昂已经退了色的壁画,米开朗琪罗或帕拉迪奥的倒塌了的宫殿,让各个世纪的天才感到伤心。

在海得堡有一个特大的酒桶,变成醉汉的柯利塞剧场的废墟;至少没有一个基督徒在莱茵河的这个圆形剧场丧命;理由是,这损失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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