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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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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希米亚的圣殿是查理十世和他孝顺儿子的卢浮宫!哈德思辛是年轻的亨利的波城城堡!而您,夫人,您是住在一个怎样的凡尔赛宫啊!什么可以和您的宗教信仰、伟大、痛苦相比呢?如果不是把您比作在十字架底下痛哭的大卫家族的女士们的话,但愿陛下能看见圣路易的王国从坟墓中光芒四射地走出来!在忆起您显赫的祖父命名的世纪之时,请允许我呐喊;因为,夫人,没有什么比伟大和神圣更适合您的了。

噢,我幸福的日子!

我多么热切地想认识我的国王啊1!

看着我,夫人,在遥远的将来把亨利五世的教育思想发扬光大,你可能很自然而然地认为我觉得它对立即登上王位没什么用处。我将带着一颗公正的心去演绎那些反对希望和恐惧的种种理由。

复辟可能在今天或明天发生。我不知道法国人的性格中有如此鲁莽和变化无常的成分,时刻都有可能改变;总有一百个人和一个人打赌,在法国,没有持久的事:这个时候,政府面临崩溃,纹丝不动是最佳选择,我们曾目睹了人民对波拿巴的崇拜,痛恨,抛弃,重整旗鼓,又再次抛弃,在他被流放时将他忘得一千二净,在他死后架起祭台,再次陷入对他的狂热之中。这个朝三暮四的民族,在心血来潮时便热爱自由,但又经常为平等而疯狂;这个多样化的民族,为亨利四世而狂热,在路易十三手下叛乱,在路易十四统治下庄重,在路易十六统治下闹革命,在共和国时期晦涩,在波拿巴统治下好战,在复辟王朝时期主张立宪:她今天把自由出卖给了所谓共和化的君主制,根据统治者的思想不断变化自己的性质。自从她超越了家庭的习俗和宗教的桎梏后,她的活动性增强了。因此,一次偶然即可导致8月9日政府的垮台;但这个偶然也可以等待;一个侏儒诞生了;但法国是一个坚强的母亲,她可以用乳汁改变堕落的父亲的罪过。

尽管如今王权看似不能复活,但我仍害怕它只能维持到我们确定的那一天。四十年来,法国历届政府无不因为自身的错误而下台。路易十六曾可以挽救他的王位和生命二十次;共和国在他的狂怒之下终于支撑不住;波拿巴可以建立他的王朝,却从他辉煌的顶点被抛弃;没有七月的条例,合法的王位就会依然存在。现在的政府首脑没有犯任何类似的错误;他的政权不会自动灭亡;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如何保持政权上面:他非常精明,不会为了一次蠢事而死去。他也不必为蔑视天赋或尊严和道德的微弱而负罪。他感到他可能会在战争中丧命,所以他不会去打仗;法国在外国人的心目中的地位逐渐下降,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政论家们将证实:耻辱是技巧,丑行是信誉。

准王权想干一切王权能干的事,王权趋向个人化:想发号施令;它可以通过比王权更方便的方法——“武断”来办到这一切。用口头上的自由和所谓的保皇制度进行专制统治,这就是它的目的;每一件既成事实都会产生一项与旧权利针锋相对的新权利,每时每刻都在开始王权。时间有两种能力,一手推翻,一手建立。最后时间通过它的流逝作用于这些思想;我们与权利断然决裂,攻击它,与它生气;接着,疲劳随之而至;成功又让其重归于好:外面仅剩下一些崇高的灵魂,他们的毅力使那些失败了的人局促不安。

夫人,这个长篇启奏使我不得不在殿下面前解释一下。

我一生中最宝贵的时刻就是太子妃允许我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一段日子。这是在加尔斯巴德一位公主的昏暗的房间里,万人敬仰的您屈尊充满信任地跟我讲话。在她的灵魂深处,上天赐予了高尚和信仰的财富,痛苦的挥霍也未能使它枯竭。我面前路十六的女儿再次被流放了;对这个庙宇的孤儿,殉道的国王去采摘棕榈叶之前曾把她紧抱在胸口!当我们陷入不可违拗的天意中时,上帝成了我们惟一可以呐喊的名字。

当赞美之词是针对繁荣时,就变得可疑了:和太子妃一起,可以自由自在地崇拜。我曾说过,夫人:你的痛苦被提到这样的高度,它变成了革命的光荣。我一生中曾一度遇见过很特别,很不一般的命运,为了对他们说明(不要害怕伤害他们、不被理解)我对未来社会状况的设想。大家可以跟您谈起诸帝国的命运,在您的道德的脚下,您丝毫不惋惜地一笔带过,其中不少王国已经在您的家族脚下烟消云散。

您是这些灾难最重要的见证人和最神圣的受害者,尽管这些灾难非常深重,但它们只不过是人类普遍变迁中的一些偶然事故;使世界震动的拿破仑的统治只是革命的链条中的一环。应该从这一事实出发,了解第三次复辟的可能性,这次复辟有什么办法置身于社会变化的格局中。如果复辟不能像一种同质元素介入的话,那它就会毫无疑问地作为一种与其本质不符的东西而被抛弃。

“因此,夫人,如果我对您说王权有可能通过贵族的高贵,通过教士的特权,通过宫廷的特殊,通过王室的威信而复活的话,那我就是在欺骗您。王权在法国不再是一种感情;它是一条保证私有和利益、权利和自由的原则;但一旦它被证明不再愿意保护或无力保护私有和利益、权利和自由时,它便不再是一条原则。如果有人强制其来临,而大家不知道如何摆脱它,认为只需要等待,屈辱的法国来向它磕头道谢就够了的话,那我们就犯了一个错误。在它不存在的地方如果王权寻找力量的话,复辟就永远也不可能出现,或只能持续一时。

是的,夫人,我很痛苦地说这些,亨利五世可能仍是一个在外国的被流放的亲王,一座古老的坍塌的大厦的年轻崭新的废墟,但终归是废墟。我们这些王权的老仆人,将花光仅剩的年度资金,我们将永远地与陈旧的观念守在一起长眠在坟墓中,就像古老的骑士和他们的年代久远、锈迹斑斑的盔甲一样,这盔甲已经不再合身,不再适用了。

如果我没有让人在走运的那天听到一个自由的声音,我就不会有勇气在不幸的时候说出事实真相。我去布拉格根本不是出于自愿;我本不敢出现在您面前纠缠您:高贵的您绝不会有献身的危险;他们在法兰西:在那里我曾寻找他们,自从七月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为王权而斗争。我第一个敢于宣告了亨利五世的君主政体的成立。一个法国的陪审团为了补偿我,承认了我的宣告的存在。我只渴望休息,这是我多年以来的需要;当法令被传播,王室家族又被放逐时,我会毫不犹豫地为之牺牲。有人提出要我依附路易菲利普的政府:我可不值得得到这样的好意;在要求把我带回到老国王的厄运中时,我已表露出它和我的本性不相符。唉!这些厄运,我从来没想到会引起,我也曾试着想预测。我丝毫没料到被委以重任和赋予我并不具备的优点这种情况;我只做了我应该做的;为了证明我语言的独立性,我只是说明一下。夫人将原谅一个被赋予王冠,快乐地走上断头台的男子的坦诚。

当我在加尔斯巴德出现在陛下面前时,我可以说我当时并没有被接见的幸福感。只要他一让我讲起我的生活,他就可以从孤独的谈吐中看出我并非人家可能对他描述过的那种人;我思想的独立性丝毫没有减少我性格的温和,尤其没有打破我对著名的国王的女儿的尊敬和崇拜的链条。

我还恳请陛下相信在这封信,或更确切地说在回忆录中所揭示的事实是我力量的源泉,如果我有的话;就是从那里我结识了不同政党的人士并重新引导他们走向保王主义。如果我抛弃了长久以来的信念,那我对时间也就无所求了。我试图把这些现代的观念归附在古老的王位旁边,使这些原本是敌对的观念通过我的忠诚而变成朋友。广为散布的自由的信念不再拐弯抹角地为重建的合法君主制服务,君主制的欧洲迟早要灭亡。如果君主制共和国仍保持不同且对立的话,它们之间就将是一场殊死的战斗:一座大厦采用两座大厦的不同材料重建,请您加以认可,您已被认可是秘密社团的最高和最神秘的权利所有者,不幸不值得属于您,您是没有任务的牺牲者的鲜血祭台上提到过的人,您在神圣严肃的沉思中,将用纯洁祝福的手打开一座新的庙门。

您的光辉,夫人,和您至高无上的道理照亮和修正了我的情感中有关法国现状的疑虑和错误的东西。

在结束这封信时,我的激情贯穿我所讲的内容始终。

所有那些在1789年为了保存旧的制度、宗教、法律、习俗、私有、等级、特权、行会而战斗的人已经不在了。大众的激昂情绪被激发了出来;欧洲不再像我们一样万无一失;没有一个社会完全被摧毁,也没有一个是完全重建的;一切都是陈旧或崭新,衰老或没有根;一切都有虚弱,年迈和童真。由最后几个条约划分区域的诸王国已是昨天的事了;对祖国的热爱之情也失去了热度,因为国家很不稳定,要在吆喝声中把广大人民像卖二手家具一样卖掉,有时又和敌人勾结,有时又出卖给不知名的买主。深耕,开沟,犁田,土地已做好准备迎接民主的种子,七月革命的日子已使种子成熟了。

国王们以为在他们的宝座的周围安上哨兵,就可以阻挡暗中的运动;他们想象只需要放出一点新举措的信号,就能在边境地区收到效应;他们以为增加关卡、宪兵、便衣警察、军事法庭,就能防止暗中运动的蔓延。但这些想法都未能付诸实施,它们在空中飘散,飞舞,我们可以呼吸到。中央集权的政府,建邮政,修铁路,造气船,而同时企图把思想滞留在十四世纪政治信条的水平,这是不合逻辑的;既前进又后退的作法,使他们陷入了理论和实践矛盾的混乱之中。我们不能把工业理论和自由理论割裂开来;只能使二者都窒息或使它们互相接收对方。只要能听到法语的地方,这些观念就会随世纪的护照而来临。

您看,夫人,选择一个好的开端是多么关键啊。您的照管之下的希望的儿童,无辜躲在您的美德和痛苦之下的幼儿,就像在一顶尊贵的华盖之下,我没有见过比这更雄伟的场面;只要一有成功的机会,王权就会立马赶来。未来的法国将不必降低身份而卑躬屈膝在过去的辉煌面前,可以激动不已地停留在路易十六的女儿为代表的历史新面貌面前,她将亲手指导亨利王族的最后一个子孙前进。负责保护王子的皇后,您将以与您的庄严融为一体的遥远过去影响国家。当宫廷的孤女关注圣路易的孤儿的教育时,谁又不会感到信心倍增呢?

他是有希望的,夫人,由在法国家喻户晓的人主导的教育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公开了。为自己格言感到自豪的路易十四,用东方教育隔开法国的孩子们,为他的家族种下了祸端。

年轻的王子才华横溢。在新、旧大陆旅行的同时,为了了解政治和不惧怕任何制度和教条;他就只能接受教育。如果他能在某个遥远的国外战场上像一名战士那样冲锋陷阵,大家也就不必担心让他的亮相了。他似乎坚决果断,有一颗流淌着他父母的鲜血的心;但如果他除了经受灾难中的光荣外,就不堪一击的话,他就只有让位;没有勇气,在法国是不可能戴上王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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