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quot;你明知我没那个意思。&quot;她力图辩解。&quot;我的意思是——&quot;

&quot;你的意思是不希望你儿子变成我。知道吗，瑞琦，我也愿向天祷告他不必变成我，我希望他在一切无缺中长大，会读会写，不必承受走过街上时人们在背后的指指点点。&quot;

瑞琦转身看见他将子弹重新上膛，沉默地一颗一颗的放进去，好像在进行一种已成了他第二天性、他甚至不必垂眼去看便可完成的仪式。他看也不看地工作着，手指灵巧迅速而且坚定，一边还说着话。

&quot;我希望你的儿子永远不必孤单而寒冷地度过一夜，甚至弄不清楚自己为何落入那种地狱，又为何那般害怕，既不知道下一餐该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再看到下一次的日落。&quot;

&quot;我说出去，立刻出去。&quot;瑞琦转向黛芬。&quot;请你暂时让他留在客厅里好吗？&quot;

瑞琦甚至懒得挂上微笑，她的双手在腰际交握，努力武装自己。她先深深地吸一口气，再望向对面不远处那个男人一对黝黑且阴郁的眼睛。

黛芬擦擦手，带着泰森离开。小男孩以一种母亲突然变成怪物的不解眼神看着瑞琦，但未加争辩地随着管家去了。瑞琦一直等听到客厅的门关上才再开口，楠恩则一直没有动。

&quot;对不起，但我不会让泰森暴露在危险之下。&quot;

楠恩张开未持枪的手，现出掌中的六发子弹。&quot;它并未上膛。&quot;

&quot;你做什么？&quot;她高而拔尖的声音好像卖鱼的妇人。

楠恩和泰森同时说话。

&quot;他给我看他的枪。&quot;&quot;给他看看我的枪。&quot;

黛芬自正在洗碗的水槽前扭过头来，瑞琦先瞪了她一眼，才抓住泰森的上臂将他自楠恩身前拉开。瑞琦把儿子拉到裙褶里压住，双手坚定地按着他的肩。

&quot;妈妈，你弄痛我了。&quot;泰森抱怨着想挣脱她的掌握。

瑞琦开始松懈下来。她举手想拂开额前的一绺湿发，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便突然止住。&quot;我不管枪有没有上膛，这个屋子里不准有武器。&quot;

楠恩仔细地看着她，由脚到发再回到眼中。&quot;你应该知道，越禁止反而使人越想要的道理。&quot;

&quot;泰森不是那种人，他不像&quot;

&quot;我？&quot;

无法再迎视他那具有穿透力的视线，她转身向后门走去，希望纱门能飘进一些凉风，稍稍降低屋内的热度。

瑞琦松开手，但仍不悦地瞪着楠恩。这名枪手的脸色开始阴沉，双眼深不可测。他并未把枪收回枪套，只以一种他自己做来自在熟稔、在别人眼中却别具性感意味的姿势将它放在大腿上。

&quot;我希望你能把枪收起来，甘楠恩。&quot;当他根本不为所动时，瑞琦感觉到一种失去控制的惊慌，而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的表情很明白地表示他听见了，可是并不打算遵从。&quot;我老早以前就不再听你的命令了——&quot;

&quot;泰森，请你离开一下。&quot;

&quot;可是，妈——&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