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白鸟
wr跟着母亲从农村来到这座城市,在那所庙院改成的小学里读书,他的第一个朋友就是o。待他高中毕业,闯下大祸,又不得不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我记得他的最后一个朋友,还是o。
很多年后,时代有所变迁,wr从罕为人知的西部边陲回来,我们一起到那座庙院里去过一回。那时,我们的小学已经迁走,往日的寺庙正要恢复。我们在那儿似乎察看我们的童年,看石阶上熟悉的裂缝和残损,看砖墙上是否还有我们刻下的图画,看墙根下的草丛里是否还藏着蛐蛐,看遍每一间殿堂那曾是我们的教室,看看几棵老树,短暂的几十年光阴并不使老树显示变化。每一间教室里都没有了桌椅,空空的,正有几个僧人在筹划。僧人问我们来干嘛,从哪儿来。我们说,我们在这儿的每一间屋子里都上过课。一位老和尚笑着点头,说“希望你们以后还来”其他几个和尚看样子年纪都不超过我们。
“你是在每一间里都上过课吗?”
“每一间。你呢?”
母亲睁开眼睛,望着窗外的星空,让父亲弄得睡意全消。
父亲:“表达自己的软弱,即是表达对他人的需要。爱,就是对他人的依赖,对自由和平安的依赖,对依赖的依赖,所以所以”
母亲:“所以什么?”
父亲:“所以那是危险的”
母亲:“危险的?”
母亲睁开眼,翻一个身:“哦,睡吧。”
“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嗯?”
“是,很奇怪。睡吧。”
父亲问:“女儿,她应该懂得爱情了吧?这样的年龄。喂,你像她这年龄的时候,懂了吗?”
“我忘了”
父亲:“你不知道他人会不会响应。是响应还是蔑视,你没有把握。”
父亲和母亲,男人和女人,他和她,或者我和你,默默无语遥望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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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模糊的少女t,在诗人l初次失恋的夏天重新分裂为n和o。这最先是因为少女o爱上的是少年wr。
少女o这清晰的恋情,使模糊的少女t暂时消散。
“至少,对男孩子,你们开始留意了吧?”
“可能吧。可能有一点儿。”
“什么感觉?主要是什么样的感觉?”
母亲那边响起鼾声,且渐渐沉重。她年轻时不这样,那时她睡得轻盈优美。
半夜,男人从梦中醒来,依在女人肩头,霎时间有一个异常清晰的灵感:“喂,喂喂,我想是这样,因为那样的时候人最软弱,那是人表达自己软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