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节
她那样放肆,是不是已经做好了离开他的准备了?他又想。如果她心里没底,她是不敢这样的。而如果那个年轻男人正好也有钱,愿意养他,那怎么办呢?自己是不是要好好地哀求她,让她留下来?
孙克俭心里复杂了。
看来,不能用粗暴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他想。必须从长计议,要有谋略。就像他对待她的兄弟们那样。一个成熟的男人,做事时,必须要掌握三条:一是不要急着出招(急着出招的,往往显得小家子气);二是出招时要不露声色(这样才能显得老辣);三是既然出招了,那招数就要准、狠(就如打蛇,要击中要害,打在七寸上)。要让她疼,非常疼。当然,最好连那个狗杂种一道收拾了,才好。
边上的那对母子当然不知道他的心思。
第二只的到来,却让那个年轻女人和男人抢了先。
事实上,孙克俭没有和他们抢,他只是犹豫了一下,结果那个男人从他身后冒出来,然后搂着她,坐到了吊篮里。孙克俭没有生气,他看着他们飘走。
孙克俭没有再坐,而是一个人转身走到了一边。他内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冲动,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年轻女人的手机。但是,那个女人却不接。再拨,那个女人却掐断了。孙克俭心里腾起了怒火。
他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那是他的女人,可是,现在却这样明目张胆地背叛他。这让他难以忍受。
8
一切就像是一出安排紧凑的戏剧。
那天当孙克俭一家三口来到虎跳涧索道站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女人和她的男朋友(或者是情夫,当然,这两者对她而言实际上是没有区别的)也来了,并且就排在他们的身后。孙克俭感觉自己喘息都有了困难,他在屏气,唯恐身边的女人有所觉察。他感觉整个空气都是紧张的,浓缩的,处于一种相对静止、密封的状态,只要有一点火星,就会引起整个空间的爆炸。
坐索道实际上就是孙克俭提出来的。
当时,孙克俭发现了那个年轻女人,和她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就从梅花岭的另一条路拐上了索道。他要避开一个可能更加尴尬的局面。他当时推测那对情侣(实际上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一定会去另一个景点,因为边上就是情侣园,而不会和他们挤在一起。可他错了!那个年轻女人明显是带着一种情绪,好像在和他斗气。
林凤瑶和儿子回来了,看到他站立在那里,脸色非常不好,感觉有些意外。
“爸爸你怎么没坐?”儿子问。
孙克俭慢慢地深吐一口烟,说:“我正好接了一个电话。”
“我对这个没兴趣。”他说。
是的,他只是陪他们来玩的。他不年轻了,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他有事业心。他对金钱才有深沉的欲望。他对这种游玩,实在是没什么兴趣。而这一天,对他来说,更是别一种滋味。他在心里想:他要想法告诉她,她完蛋了。她必然要为她所做的付出代价。他不是一个傻瓜!如果她和那个小白脸有染,那就有染好了,他成全他们,但她必须离开他名下的那幢房子。
是一种刻意的挑衅!
天很蓝,蓝极了,上面飘着少许的白云。阳光灿烂。满山遍野都是绿色,郁郁葱葱。孙克俭眼睛直视前方,不敢回头,耳朵里却都是后面那个年轻女人和那个男人故意压低了嗓门的说笑声。他感觉他们说的内容和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有关。他既气愤,又无奈。更多的,是一种心虚。
索道很长,上面慢吞吞地行驶着一些吊篮。有些吊篮里是有人的,但更多的却是空无一人。而索道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了。管理人员让人们等,说是对面可能是换值班员了。而也就正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对面来了一只吊篮。孙克俭让林凤瑶先上,儿子却让他和他的母亲上。孙克俭所以让他们母子先走,只是不想让他们受到后面可能有的干扰。林凤瑶在他们父子的争执中,犹豫着坐了上去。而不远处,真的又有一只朝这里飘过来。
“你们先走吧,后面又来了一只。”孙克俭说。
那母子俩交换了一下眼色,决定听从他的安排,坐了上去,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