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最自由的花果山
平安就说,不管怎么样,时间能够证明一切,你给我一点时间吧。
我说,好啊,我给你时间,不过,希望你永远都别打我的电话找我,我要安静很久。平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好吧,我答应。
我决定去威海,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还得回去收拾我的新房子,我找了很多房子,可是没有一处是满意的,它们都不像家,就是房子,就是房子,我总怀疑别人的房子里有很多恐怖和邪恶的东西,它们会在深夜的时候杀死我。
平安说,你先别生气,我动用了比较不光明的手段。
我说我不生气,我会尽量克制自己不生气的。
平安说,我知道甜蜜蜜跟你熟,所以我告诉甜蜜蜜说我也是同行,我找小妖精茹茹谈点公事。当甜蜜蜜开始犹豫的时候,我就告诉她,我在做网络杂志编辑之前也是做女性文学评论的,我曾经评论过七十年代出生的女作家们,我说她们的忧郁很夸张,有强烈的做秀欲,她们那种人就算自杀,也得先找几个记者,现场追踪报道,她们不可能真有发自内心的绝望感,一群入世欲望如此之强的女人一群名利狂而已
我让平安闭嘴,然后问他,甜蜜蜜就信了?
是啊,甜蜜蜜就信了。我与她套了多少的近乎绕了多大的圈子费了多少的口舌说了多少的话啊。
我说这儿是公众聊天室,大伙儿都看着呢,别这么一丝不挂的,大不了我也夸您几句神秘什么的,好了吧。
我说完,然后下网。我恼火得很,我吓着他了,什么意思?我神秘?神秘得就像蒙娜丽莎,能把一成年男人都吓着了?
我知道平安其实是在骂我,现在的人都很记仇,不仅记仇,而且越来越恶毒。
当念儿还在西餐厅弹钢琴的时候,她收到了一份礼物,来自另一位音乐系的美女,一个红色塑料袋,里面装着两袋鲜奶。念儿把鲜奶带回家,她高兴地告诉我,我们晚上不需要出去买牛奶了,今天有人送我两袋鲜奶呢。
我关掉电脑,然后站起来,我把那个装着两袋鲜奶的塑料袋扔出了窗,我都哭出来了,我说念儿你这个蠢女人,别人这是骂你包二奶呢,你没知觉啊,你怎么这么笨啊你?我永远都记得念儿的脸,她好像死了一样,很久都没有缓过气来。
我在心里对甜蜜蜜说,甜蜜蜜你这个蠢女人。然后我对平安说,你想干什么?
平安说,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说,你有病啊。我们说了没几句话啊,你就喜欢我?还是崇拜我啊?
平安说,我要崇拜你?我还不如崇拜池莉去,全中国知道池莉的总比知道你的多吧。
我认为平安的话很有道理。可是,我又说,可是池莉结婚了,我还没结婚呢。
我总是说完了话才开始后悔,我知道我才是伤害念儿的凶手,真正的凶手,如果我不告诉她,我和她一样,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就把那两袋奶当做善意的礼物,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我后悔极了。
就如同我的广州情人幸福,他总是说他的妻子比我这个情人更可怜,因为她不知道,她的丈夫已经爱上了别的女人。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你错了,只有知晓一切真相的女人才最可怜,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知道你不可以爱我,我知道一切,可是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有妻子,不知道你爱不爱我,如果我和她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我也知道,我和她,我们两个女人,其实都很可怜。我接电话,一个很北京的声音,很像很像我在电台做dj时,我的搭档的声音,他说,我是平安。我说,平安?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平安说是甜蜜蜜给的。
我说甜蜜蜜不会这么不谨慎,她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