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則韶國師到這裏不肯住

石頭亦會死了。

，藤蔓先端的芽鬚與細葉尚餘勢未盡，在空中隨風拂動。因這藤蔓，住宅的外觀

就雅了許多，夏天也陰涼。但是郭先生教了我這種藤蔓是叫爬牆虎，牆有多高爬

多高。好獰猛的名字。我房裏紗窗，是把遮得密密層層的蔓葉扯稀疏了些，像把

滿池的荇藻漾開一角纔看見了水底的青天白雲來。

這藤蔓就同答了韶國禪師的間：“古人到這裏為什麼不肯住？”它還要爬上

第二十五則韶國師到這裏不肯住

舉：天臺山蓮花峰韶國師拈柱杖示眾云：古人到這裏為什麼不肯住？眾無語。自

代云：為他途路不得力。復云：畢竟如何？又自代云：楖櫪橫擔不顧人，直

入千峰萬峰去。

古人到這裏為什麼不肯住？用國父的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

去。蘇軾十八歲與弟隨父親出四川，船發嘉州詩有一句“去意浩無邊”我最喜

歡。藤爬有盡頭處，船行有到岸時，也還是去意浩無邊。生命的先端是詩經的一

個“興”字。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一一皆有陰陽，陽是始動，陰則

隨成之，而所成之先端又為新的陽始。縱使成了石頭不再動了，亦還是有著動意

的。萬物連石頭亦皆是到了這裏不肯住，所以有神有勢；如果到得這裏住了，那

來答最好。而現在很有人駕訝：革命不是已經成功了，還要革命？

禪宗的話與革命相應，與印度的佛教倒反有著距離。雖然金剛經有“應無所

住而生其心”一句，但那是說的“不可向虛空裏釘橛，權立化城”的意思，不是

說還要到千峰萬峰去。中國禪宗的宁是繼承了莊子的“化”字，生生流轉。

我今住的房子牆上遮滿翠蔓綠葉，直到屋頂，還爬上屋頂上天線架子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