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鳳兮
,但我在火車上想,便是下來在鳳陽淮陰或徐州濟南,做個街坊小戶人家,只過
著今天的日子,亦無有不好。
是年我廿一歲,九月里到北京,進燕大副校長室抄寫文書,每日三小時,餘
p;得十六元,買二元煙寄給芹香叔,到上海又問同學借得四十元,一路看地圖坐火
車到北京進了燕大,燕大先有兩個同學于瑞人與趙泉澄在那里。這種一看像是絕
不可能的事竟也可能,但宋玉的高唐賦可以真是一篇好文章,人事亦一樣,倒是
在荒唐上見好。
這次我出門,母親正在橋下祠堂里拜龍華會,玉鳳聽我忽然說要動身,她定
時家計有我大哥擔當。
韓信釣魚,我想他當時也只是個無聊賴,未必去想像楚漢的天下。這樣的無
聊賴我除了這次,后來還有是北京歸來無事可做,住在杭州斯家,及在廣西有次
不教書,住在南宁城外,雖亦憂愁,只覺人世如海日潮音,使我想起觀世音菩薩。還有是中日戰時我在南京出獄之后,未去漢口辦報之前,住在丹鳳街石婆婆巷
,五月里風風雨雨,整日與衛士的小孩打橋牌,只覺外面天荒地老,我甚麼心思
要燒了一碗桂圓給我吃了走,兩人又謙讓一番,我只得吃了。人世這樣荒唐,但
又是這樣的真實,使人感激。這時大路上有個頑童望見我們兩人在樓窗口,就叫
道、“蕊生的老婆!”玉鳳笑起來。
遠遊
去北京的路上,渡長江,濟淮水,望泰山,過黃河,此地古來出過多少帝王
亦沒有。
我在家兩月,無中生有想着要去北京讀書,先在嘴上唸說要去杭州,就有個
芹香叔托我帶兩塊錢宓大昌的旱煙,我正好拿了做路費到杭州。在杭州問斯家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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