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鳳兮
太福音之類,那洋紙的印刷氣味及插畫耶穌與門徒的彩色光影,有一種敬畏的不
祥之感,當然我沒有一點去想到要批評,世上有些東西倒是這樣的存而不論,也
許誇張不起來。
遙為響應了。但我那時還不會看報,對于當前在發生的一代大事糊里糊塗。詩經
里有“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美人令人糊塗,但歷史上真真是風動四方的
大事,那一代的人原來亦皆是這樣好的糊塗。
而我竟亦在燕大學生淘里加入了國民黨,卻不知到底是國民黨抑或共產黨。
昔年國民黨容共,其實是氣象壯闊,而到得有今天的共產黛之禍,則又是別一段
燕大在西郊,校門外隔條楊柳溝有個大校場,我幾次看見張學良的騎兵在操
演。有時夜里醒來,天還未亮,聽見馬號吹動,真是悲壯妻涼,叫人萬念俱灰,
卻流淚亦不是,拔劍起舞亦不是。那夜氣曉色里的馬號,是歷史的言語,山河的
言語,在殷勤囑咐,使人只覺民國上承五千年香火,現有東洋西洋為鄰舍,有一
種惆悵,卻不為得失或聚散離合,有一種追根問底,卻不可以作成一個甚麼問題
閒話,橋歸橋,路歸路,一點亦不必追悔當初的容共的。
彼時我那一組,是四年級學生卿汝楫帶頭,每星期一次在男生宿舍他的房間
里開會,他的說話,樣樣于我都是新知識,我心里惟有十分佩服。我在別的同學
處第一次見著了布哈林的共產主義abc及馬克思恩格斯的共產黨宣言,但我只
翻得一翻,沒有看下去,可比小時在胡村看見傳道者頒發的小冊子馬可福音,馬
,且連解答亦不需要。它惟能是一種反省,但亦不是道德上的計較或行事上有那
些要悔改。
于是南方起來北伐,兵纔到長沙,風聲已吹動了北京城頭的旗腳,從照片上
看見國民革命軍總司令蔣介石的相貌真是少年英俊,還有宋慶齡亦真是生得美,
而汪精衛則每次演說,廣州的女學生皆擲花如雨,連此地燕大的教授與學生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