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於一人
,他殺人殺得多了,與楊虎被稱為“養虎成群”變得像西洋的犬儒學派。他卻
又除了玩女人,還收集圖書。他為內政部長,鴉片便在他手。他與周佛海梅思平
三個都是沒有人世的大信,卻又都有才氣,他那才氣像灰白的天宇中一片刀光。
陳群是抗戰勝利時他堅持不能投降,勸陳公博擁兵自固,看機會與蔣先生講條件
達有才幹,做事的派頭與說話非常得體,甚麼他都不喫驚,可以神色不變。一次
李士群向汪先生說某事外間輿論不好,他意思要打擊梅思平,汪先生即座問梅,
梅卻平靜簡單答道、“請先生惟以不變應萬變。”以不變應萬變這句話本出在新
近汪先生的文章里,汪先生聽了點頭。士群回來告訴我,笑道、“那梅思平果然
厲害,我說了十句八句,不敵他一句。”梅于抗戰勝利后被審判,他不求饒亦不
前那種觸目的霸佔僭越的存在。所以我與他們為事還在其次,而宁是不喜他們的
為人。
周佛海有湖南人的熱情才氣,本性倒是個豪爽的,但是當過共產黨員的人精
神上有一種空虛,而又無忌憚。日本在太平洋上軍事逆轉,王克敏的華北政務委
員會始尊重南京,汪先生派周佛海前往宣喻中央意旨,他到北平威勢暄赫,自言
認錯,死后他的自辯書曾在大公報發表,說汪政府當年承敗戰之餘,訂屈辱條約
,與現政府的抗戰勝利而亦屈辱承認雅爾達協定,同樣可得現實政治家的諒解,
我讀了很不喜。梅的現實主義竟是另一種本色,本色到人世之情他一概無動于中。
梅思平與陳群恰好做一對,雖然一個是周佛海派,一個是維新政府舊人,兩
人都是能吏,而且私生活都是一塌糊塗。那陳群,是過去跟蔣先生時為對付赤化
書生有今天的顯達,生平之志已遂,他說這話亦有可愛,但他是熱情與直爽亦以
之行其奸偽。他后來看見勢頭不對,又暗通重慶,結果重慶人回來了,他還是熱
淚滿面,死于獄中。他的現實主義異于人世現前,他死于自己佈置的機阱,因他
的權謀活潑不能即是天機。
梅思平是官僚徹了骨,加上現代人的理智,他對行政法精透精透,真個是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