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地
灑然。我們原來是與眾人並生。愛玲使我想起民間說觀世音菩薩到一處,要醵資
造橋濟人,她化身為持楫女子,立在船中,宣言有能以銀錢擲中其身者,許為夫
妻。岸上人擲錢滿船,皆不能中,不防呂洞賓出來調皮,他喬裝乞丐,摸出一文
少有悲憤驚痛。
三
隨后我到上海,一住月餘。與愛玲在一起,過的日子只覺是浩浩陰陽移。上
海塵俗之事有千千萬,陽台下靜安寺路的電車叮噹來去,亦天下世界依然像東風
桃李水自流。我與愛玲說起小周,卻說的來不得要領。一夫一婦原是人倫之正,
惜南京無人”他道、“這個絕對不會,那時國人誰還願意內戰?共產黨若動,
國府軍兩星期就解決它。”我只以一句話收束、“不這樣簡單。”也使他知覺我
是看不起他。
晚上我去池田家。外面拉警報,熄了電燈,放下重簾,兩人在燭火下對坐,
漸漸聽得見飛機聲。義大利已敗亡,德國亦只在旦夕間,但願再有一年半的時間
但亦每有好花開出牆外,我不曾想到要避嫌,愛玲這樣小氣,亦糊塗得不知道妒
忌。
我們兩人在一起,只覺眼前的人兒即是天下世界的真實。愛玲亦不避嫌,與
我說有個外國人向她的姑姑致意,想望愛玲與他發生關係,每月可貼一點小錢,
那外國人不看看愛玲是甚麼人。但愛玲說時竟沒有一點反感,我初聽不快,隨亦
,我們的軍事政治學校可以辦成,可是只怕涯不到了。池田浩歎說、“日本今以
一國敵六十國,若有做法,那亦可以,卻又沒有做法。原來亦可以是解放亞洲的
戰爭,竟然糟塌了。”但是將來還要來過,惟不由日本,而由中國出面。當下見
池田悲憤,我亦陪陪他,明知不能,仍真心想望再得一年半乃至一年。可是中國
人與日本不同,中國人覺得雖成敗現實,亦仍如天地未濟,遂有一種浩然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