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陌度阡
那官人被嚴嵩相府招親,新婚數日,娘子問他為何不樂,唱、
旦、莫不是,為妻容貌醜,相公心中不意如?
法,營救訓德,就帶她來此,后來到底沒有去得成。訓德被捕,我是在報上看見
,曾起一念要自己投身去代她,但是不可以這樣浪漫,而且她總不久就可獲釋的。我常到澗水邊,在新溼的沙灘上用竹枝寫兩個人的名字,惟風日及澗水知道,
亦惟與風日及澗水可以無嫌猜。又在山側路亭的架梁上用鋼筆亦寫著有,連我自
己三個名字,還記著年月,小心不致被行人發見。
奶媽的女兒,小時隨母在杭州斯家,與雅珊小姐姊妹相呼,所以說起我,她
民國初年耕夫村女還有這樣的錦心繡口,現在的破落實在可驚。但我堅信可有新
的承平富庶,且必定是這班耕夫村女與大都市里的小市民來開創天下。
人家說楓樹頭風氣不好。奶媽鄰家有個少婦,白晝在稻田里,與男人調侃摔
交都來,有時夜飯后走過來奶媽家里,與村中男人喫茶聊天,也口不擇言,說說
話話又動手動腳起來。這亦有一種健康,像遊仙窟的遣辭設句,但總不免鄙俗。
亦是曉得的。這次是她夫家的村子里有戲,來接我去散散心,她帶領我走出塍路
,轉山過橋,她的人也像山邊的映山紅花,不過五里地,就望見那村子了。到家
她搬出盤頭瓜子花生,在人前叫我張先生,待我就像娘家人,喫過點心陪我到戲
文台下。
台上正演一個官人出亡,在改扮衣帽,我看了不禁心里一酸。下去是盤夫,
我睡的堂前間,是奶媽與她家兩家共用,籮斗也放在壁角,她的梳粧台也放在我
床前窗口。早晨那少婦進來梳粧,有時我尚未起身,好得放下帳子,見她倒是安
詳,只掠掠頭髮就掩了鏡子,又翩然逕去,此時最有一種美,而且清明。
范先生來看過我一次,在人前稱姐弟,雖不過是表面,我亦心里歡喜。此外
是斯君來去縣城,每次都彎到奶媽家里看看我。我出路費請他到漢口去向郭懺設